从零到一的突破总是最难的,在第一次上天之后,刑月不仅御剑术愈发熟练,其他基础术法也学了个七七八八,比如她可以隔空取物,虽然会捏碎;比如她还能凭空生火,虽然会烧手;比如她……
总之,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合格的半吊子仙人。
去仙狱赴职刻不容缓,最主要是赴职结束后她要快快回来找麟符,迟则生变,她生怕麟符那个敏感的小性子在日复一日的自我消融中变得更加孤僻。
主要问题在于她是不是要悄悄离开。
虽然她已经能够做到零噪音御剑飞行,换上一身黑衣在晚上绝对不会有人察觉,可她总觉得没可能瞒过大杀神。
若是跟杀神如实相告,杀神会放她走吗?
说到底,杀神到底为何要留在她身边?
刑月苦思不得解,按照伟大的排除法,当所有选项都被排除之后,那个看上去最不切实际的选项反而有可能是正确的选项。
也许,杀神是日子无聊拿她取乐?
和刑月平级的修为她尚能分辨,可是再高的修为她就只能感知个大概,但对方至少也要比她高出一个大境界,那怎么说也是天仙级别的人物,甚至有可能是上仙级别。
而在元清大陆,天仙是真正的高等级仙人和普通仙人的分界线。一个最明显的差异便是,像她这种普普通通的仙狱掌事只是个打工人而已,出入天庭需要接引令牌,不然连大门口的屏障都无法通过,而一旦达到天仙级别便可在天庭来去自如。
达到这样级别的仙人,寿命悠长受人尊敬,往哪一站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没有他们做不成的事情。也许,正是因为无所不能,反而觉得无所事事?
她被一个大能当成了普通仙人观察样本?
又或许,杀神一直没有相信她说过的话语,拿她的“谎话”逗乐看她能装到几时,等着拆穿的那一天再对她一剑封喉。
刑月得意的想,那杀神怕是要失望了,她说的可都是真相。
最终,她还是决定要跟杀神好好交代自己的离开。为了能尽可能的苟命,刑月对着镜子练习了数遍,台本都写了三版,从言语到动作都做到了情真意切娓娓动人,仿佛不答应她的要求就是天底下最罪大恶极的罪人。
相处了数日之后刑月觉得对付杀神也简单,就像她曾经服务小区里的老人一样,用充足的耐心与足够的尊敬去对待,便能让他们喜笑开怀。想想也是,到了杀神这个修为的人物,在年龄上怎么着也得算个巨老老人。
当然了,对待杀神还要再增加亿点点恭维,并且杀神并不会喜笑开怀,最多就是不妄动杀念。
一转头,她就看到了正站在她门口的杀神,惊得她镜子都险些掉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不欢迎?”
刑月赶紧换上了自己标志性的服务老人笑容:“当然欢迎,您什么时候来都欢迎,不然我自己一个人总是不安心。”
老人家嘛,总怕自己成为社会边缘人,忙碌了一辈子最后却成为一个社会闲散人士。
杀神修炼了这么多年大约也适应不了无所事事的生活,不然为何在指导他修炼的时候那么放松惬意?
“哦?”琰圭却从这句话中读出了不同的味道,这话语,总让人觉得带这些旖旎情思。
不安,害怕,想要人陪,陪着陪着就变了味道。
琰圭按了按额头,强行抑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他总是,忍不住将自己遇到的所有人,听到的所有话语,往最坏的角度去设想,不掸以最恶意的心思揣度人心,不仅仅是对待刑月这样的偶遇生人,甚至连对待相识多年的亲近手下也是如此。
仿佛,他已经失去了相信他人的能力。
他也知道这不好,可是他控制不住,最多也只能是在袖中放入一根细针,每当想要拔刀杀人之时,便刺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