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翁走上石坡,心里愈发疼痛。见他行得远了,莫寒忍不住大泣喊道:“徒儿以后还能上山看望师父吗?”
老翁并未回头,只是口中冷道:“若是有缘,你我自会相见。”
莫寒细品此话,心想纵然自己下山回到家中,也可时常来至山上看望师父,何谈有缘无缘一事?
又想到一事,正待喊问,却见老翁已然消失不见。莫寒低头嗟叹,泪眼朦胧。
回头见何月芙正看着自己,似是眼留余泪,遂忙赶过去道:“师姐,你真要送我下山吗?”
何月芙见他可怜模样,虽是不忍,却也硬着头皮道:“师父有命,不得不从。”
莫寒又道:“师父是说让你送我下山,又没说何时起行。今日送也是送明日送也是送,可这月下月,今年明年,我都不愿离开师姐,师姐不要送我走可好. ..”
说着已然泣不成声,何月芙亦是泪道:“莫寒,你我师姐弟一场,师姐也不想你离开,可你也不能一辈子待在山上。毕竟你是金陵上骏将军府的公子,身份显赫,终究不是山野之人。”
莫寒急道:“我才不要做甚么将军府公子,我只知道师姐在我身边....我不想走....求师姐向师父求求情,让我留下可好?”
何月芙噙泪叹道:“你如今已有十九岁,知道师父的意愿不可违背。你之前一直盼望着学上等轻功,便于偷偷下山回家,可这么多年一直没能得逞。今日师父不但准了,还派我送你下山,你得偿所愿,何以这般恋恋不舍呢?”
莫寒听到这里低下了头,暗恨自己为何要数次几番寻路而下?
这会子妄想成实,倒不愿成真了。这里总归是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怎能如此轻易割舍?
只好说道:“师姐果真铁了心要送,师弟也只好从命。只是师姐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一人过活,何不随师弟一道下山?览尽世间风华,也好过在这山间孤苦。”
何月芙听到这里,往屋内走。莫寒跟在后头,二人对头坐下,何月芙道:“我自小被师父所救,受他老人家照顾传授武艺。而且我本粗野丫头,家中早已没了亲人,下山又能去何处谋生?”
莫寒道:“去我府里,便同我住在里面,以后锦衣玉食,美酒佳肴,定然乐此不疲。若你不愿受伦常所缚,亦可与我遍走天涯,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岂不畅快?”
何月芙笑道:“你原是将军府的人,便不要想着闯荡江湖了。你那等荣华富贵,我这穷贫人家自然消受不起的。”
莫寒忙道:“我可不是与你打趣,这一路若无人相伴,怎生寂寞难耐?师姐不如送我远一些。再不济送我到府外,你便自回山去,可好?”
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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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依然不允,莫寒只得泄了气。
又过三日,何月芙将莫寒的行装拾掇齐备。添置几件春秋棉衫,几顶布帽,些许随身盘缠,又兼纸包醋鸡,米饼,竹制水壶。
待到临行之际,将一枚碧青古铜色玉佩递还给他。莫寒惊眼相望,何月芙道:“这是师父救你那日,你身上所佩戴的玉饰。现在送还给你,这十年来,你容貌必然有变。
恐你家人辨认不出,你携此玉佩亮于他们眼前,他们必然识得,并与你相认的。你定要好生收着,不可遗失。”
莫寒答应着接过来,何月芙便带他下山。
千里万山路遥遥,溪河流水边边过。青鸟狼豹时时在,松果杏柏自眼留。你道他来十年住,命归金陵终弃山。
渡岭走花轻风绕,层层峰崖渐萧条。天际云海四方物,转眼终来是人家。
却说一大一小,一姐一弟,这一日已达仙人峰山脚。莫寒问何月芙这是何处地境,自己还需多久多远能回至府门。
何月芙却说:“这里是邺城陈家庄,你且往北行。行有数百里远,可达金陵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