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晓得脾性,商三儿不在意,自把坤道府的事说了,又道:“你若没娶娘子的心思,说在明处,莫叫那边再惦记;要想娶,择一个罢,又或请我老娘指婚,免得拖久起乱!”
魏清搁下木雕,发一会呆,方道:“以前在四门村,没这烦心事,按我性子,真不觉有甚好娶的,但父母生几个孩儿,只活下我一个,生恩尚未报,不好在我身上绝后,既然出来,是该娶一个。”
商三儿点头:“那就早些定!”
“成!不劳烦老夫人,我自选一个罢。”
他应下,商三儿就出来,又回酒坊。
老娘在茶坊端坐,路过杂货铺时,男女两边都不敢太放肆,只以眼神互调戏一番。
回酒坊,炼子打子,顺便观三位美人忙碌备料子。
奉羹几次回头,晓得是想问坤道府撕扯原由、咋处置的,但商三儿故意冷着脸,只不说。
窕妹也好奇来着,不过机灵,晓得城主无良,实话少,就不急,等备完料再寻别人问去。
最后剩得不多,都推给刀功麻利的奉羹,官子站到商三儿身后,贴着身子给捏肩,顺便教他落子。
明明幸苦受累的是她,但一心讨好,又不是畏之如虎的。
世间人,竟就没几个重样儿的性子!
全弄完后,三个女子才出门去,留大城主一人下料。
这位爷又要出门,说的是去地龙山拜访山神,第二日大早,眉儿先起,蹑手蹑脚出门,去给他备路上的吃食。
眼下,有坤道府做好送来的糕点、卤肉,也容易。
官子进门,伺候梳洗毕,商三儿走到厨房,奉羹、瑶觥也已备好早饭。
大早上呢,不好太油腻,就一锅瘦肉粥,加腌黄瓜、萝卜、卤大肠。
纪红棉母子带着荷叶,也来了。
吃完,商大娘领丫头们送到十字口,商三儿再与金仙母子从东门出城。
别人的忌讳,于他反倒是好事,商三爷专破邪!
出城远些,荒野之处,再拿出假须、奇药,仔细扮出那副假学究模样。
金仙笑看他装扮完,把手一指儿子,顿变成个俊俏后生。
她自己用不着,隐踪迹时,地界没几个人能察觉。
商三儿顿觉不满:“前辈随意指下,就能变模样,还需我费工夫装扮?”
纪红棉眨眨眼:“瞧着可有趣!”
叫泼皮也有无奈之时。
向东南飞八百多里,夹山城外,老狗化为黑棋子,金仙就隐去。
到礼宾司报备,正遇着上次的吏员,还记得他这小五阶钓虾者,名叫曹顺。
外来求钓虾的人仙并不多,偶尔才遇一个,他今年初来的,还小赚着一笔,所以难忘。
问到俊后生,阿丑答:“曹富贵,随我爹来见见世面!”
一老一少,正合装扮父子,但商三儿也足吃惊。
这不占金仙便宜么?
且曹顺已死十几年,只录在绿柳城曹氏族谱上的名,不容易查到他身上来,曹老四可还活蹦乱跳,又与他商三儿有干系,龙鳞城耳报神不可能不探到,等七节虾救命的陈婆婆孙女也是如此,两事连在一起,他商三儿首尾可就再难隐瞒。
骰盅是能防窥算,但自家露破绽出去,还管用?
不解中,金仙传音到:“天地两界,修为越高者,越忌欠人因果,你本不缺功德叶,卖几池酒就能赚回,明钓起来,半价买走就是,他家以此做营生的,何必自留隐患?”
商三儿发着怔,纪红棉又道:“你如今有个好骰盅,但万事也须谨慎,瞒得了别人,可瞒得过自家道心?虽是废地仙,毕竟大罗亲传呢,也不好就自暴自弃,使道心生瑕,多走歪路,倒要与邪魔同伍了。且若想别人始终不知,也难,吕家地界藏着位五阶的地仙,还是天仙旁支,你白钓走七节虾,要叫他家晓得,上门讨时,定不会要功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