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陈婆婆也转身回来,八个人全进了赌坊。
原绿柳城里,澡堂是城主府的营生,大通赌坊却有统领虎卫的何将军参股,从没人敢在里间闹事。
以前赌坊营生大,柜上不用筹码,但存着大量铜钱,随时可换银子,牌九、骰子、投壶都有几张桌子,二楼上还有体面人赌牌九的雅桌。
商三曹四混迹其中时,此地极是热闹,通宵达旦地开赌,赌客之外,看场人、放印子钱的大泼皮、觅机会的小泼皮、柳絮院生意冷清时来拉客的妓女,每夜往来不息。
赢钱的,当即去柳絮院,或天明后到澡堂搓背,钱庄存钱,裁缝店做新衣,下馆子,十字口买卤肉,给屋里买布、添首饰、胭脂。输钱的,或就去香烛店买香敬城隍,求下次赢回来,若赌红眼不甘心,掏空家底去古玩、典当、银器、牙行腾挪本钱,又或借印子钱还不上,闹得家破人亡都有。
南通街一小半热闹,与这赌坊相关。
自他爹去世后,街面上铺子,商三儿最熟悉的两处,就是大通赌坊与孟家粥铺。
眼下都没了,已冷清太久。
进到里间,马童氏先到柜上,手拍桌子:“换…零!”
她嫌下一叶注太重,要拆散着玩。
只图能耍,商三儿也依她,可巧曹四那偷换来的银子,二十两一大锭的,存有近千两在狗背上,就掏些出来:“散场时,须换回来给我,且除了这儿,再拿银子换功德叶,我也不认!”
百两银换一叶,定价是如此,但天下少有换的,商三儿也不想做冤大头。
鬼婆婆拿一叶换走五锭银子,商三儿问:“可还有要换的?”
猜色子赌功德叶,张果果莫说见,听都是头一遭,也想玩小些,同样换走五锭。
三个男九阶、阿丑都不换,陈婆婆心眼小,却好强,也不换。
赌骰子难登大雅之堂,只穷哈哈们爱玩,二楼雅桌没有,但也只须换块写着骰注的桌布上去。
待都上桌,商三儿问:“猜色子,阿丑会么?”
原地仙六阶,也老实摇头:“不会!”
商三儿指布上的字,教他:“就猜大小、单双和豹子,大小单双,买中一赔一,押中一赔六,最简单不过。你要不会,先看一会,又或拿本钱来,咱哥俩合伙坐庄,把他几个赢个精光!”
骰盅法宝是他的,自然只能他坐庄。
得他金仙老娘治过,阿丑身上臭味已淡了许多,眼下才能坐一起完。
阿丑点头,问:“坐庄要多少本钱?”
“说了输九叶离场,一人九叶!”
阿丑掏出九叶,商三儿拿八叶,再补五锭银子,合一起放桌上,是庄家的本钱。
商三儿开始叫嚣:“撑死胆大,饿死胆小,来来来,三爷开色啦!”
这一套,他惯熟。
下面摆个盘儿,放入骰子,盖上他那法宝骰盅,先摇晃几下,揭开来,摇摇头,又重新盖上摇。
赌场规矩,当晚开赌前,三粒骰子须当众先摇出个一三五,方才正式开赌。
连摇好几把,方出这三个数,商三儿叫:“看好了,可就开庄!”
正式开赌,骰盅每次只晃三下。
连声音都可错乱,任别个法术了得、耳力不凡,在这骰盅下,也只能老实靠猜。
摇完,骰盅落桌上,大庄家吆喝开:“下注!下注!”
饭馆老板、老板娘,成衣店老板,香烛店老板,医馆坐堂,杀猪的果就都拿本钱下注。
胖大婶、鬼婆婆各下一锭银,其他几个都丢一叶,压单双、猜大小都有,独没人敢买豹子。
“买定离手!”
好久没得耍,商三儿揭开骰盅,吃小赔大,亏了两叶零四十两,却还乐呵着。
输了也高兴。
第二把还在下注,他忍不住心急,暗查看法宝下是何结果,计算几家压的,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