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候。
变了身份,稍有些体面,但须守的礼数也增多,向氏的柿霜院反倒要常去听吩咐、随伺候,与通房丫头静馨见面更多,因泼皮老爷不喜,不敢争吵,但相互各看不顺眼,冷言冷语就免不得。
大年三十,河神山神三家连着下人仆役,还有姬正遣来那位随从,全进城主府过节,城里的本只想请香烛店童氏,怕她害臊,便连陶器店的酒道人叫上。
两百多号人,摆开二十来桌。
想去晦气,今年城主向进城商队买下多少烟花爆竹,开席前,由执扇抱着魏鹤,先燃放些爆竹。
魏鹤胆儿大,两岁多的孩儿,听到爆竹响,竟丁点不怕,反振奋欢喜,看了一会,还要抢执扇的线香,想自己点。
执扇不给,他便哭闹起来,任谁也哄不乖,最后是眉儿抱着,给点了一个。
开席后,马宽指着济水鲤:“这鲜味天下少有,咱们都沾殷前辈的光,但一年尝二三回,已是极奢,今儿吃它,明晚兄弟会客卿部属,定还免不得。任家里富裕,也不好这般抛费!”
商三儿点头,道:“有灵气,价儿不这般贵的,往后也寻些,待哥哥再来,另起一桌款待,咱们不正经的还是吃鱼罢!”
马宽是故意说了引话,商三儿入套,梅兴先“噗嗤”笑,又晃着酒杯叹气:“可见由奢入俭难,莫说济水鲤,尝过地仙醉,再品琼花露,便觉与凉水也没差别!大过年呢,唉!”
酒道人点头:“说得是!”
前几日听两边争论,商三儿只笑眯眯看戏,不下定论,又在拿捏人,今日过年,也不拿出地仙醉待客,全心急了。
“那酒若喝不醉,只是白抛费,一醉两三日才醒,哥哥们想把正月睡过去?”
殷鉴刚在向商大娘敬酒、赔往日罪过,听到这,转过头笑:“有那酒,哪管他正不正月,睡几天又怎样?”
大过年的,席上不争论,倒合力换着花样骗酒,商三儿转向阿丑:“殷大爷这大地仙也这般,还是兄弟实在,不嫌琼花露寒酸,我哥俩喝罢,别理他们!”
阿丑憨厚笑着,与他碰了杯,才小声嘀咕:“那酒我也馋!”
没做过山神河神,过了多少年,母亲给的颠倒漏壶,离法宝也还差些火候,一样想讨。
商三儿苦笑:“得!白夸你了!”
白发几已全返青的童氏理着鬓发,出声问:“那酒,城主到底怎想的?”
打定主意,要给阿丑的少了,大伯子白拿去的得子枣,就有得说道!
地仙醉能酿出来,她拿的本钱还多些!
其他人也只管盯着。
商大娘也催他:“莫只耍混!再不说,年都要过不好!”
左右邪魔都能听去,商三儿便不避姬正遣来那随从:“听你几位所争,都是有理,到我这不为难,折个中罢!留四百斤外卖,三十叶一斤,若无丝萝花蜜、天乌雪莲,外来地仙最多许买三斤去,余下的……”
一根绳上的蚂蚱,用不着客气,肥如意迫不及待:“怎给?”
商三儿缓缓地:“童氏给十二斤,酒道人按理也是这个数,但他寻着地仙醉的妙处,多给那八斤,就算酬谢了!”
酒道人急道:“好歹多给一斤,凑齐三数!”
酒量小的少饮或掺上别的酒,同样会醉,但既然大罗言语中说的是三壶,定然一次灌下三斤,所得好处才最多。
已给他的,讨回两斤来,也凑得足三数,可惜要做大户人家,泼皮没那个脸,只得允:“依你!”
定下一阶的两位酒数,泼皮眼再一扫,除商大娘与向氏这对婆媳,主桌上各个就屏声静气。
“城里地仙、两位山神哥哥,按这数,每高一阶添给三斤酒。殷大爷不是外人,但咱按买卖做,数照给,收你功德叶,抵济水鲤的价!”
殷鉴端起酒杯:“已感厚意!谢城主!”
执扇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