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向氏从桃蹊院回来,见屋里有光,亮着油灯,进屋,见商三儿脱了鞋,斜靠她床上炼子,不由嘲笑:“静馨鲜味儿过了,不还是外间的好耍?这刚回城,咋又惦记上?没到二更呢,赌完钱了?”
静馨刚在院里打水,落后她一步,方提桶进门,听见里间这话,落桶声便稍重些。
“今晚邪门,坐庄的全没运道,我和阿丑先输完九叶,换殷蛟、甄药神摇骰盅,也是这般,只好散了!”
不理外间丫头,商三儿瞟向氏:“甄药神说,头三月稳胎,后面轻着些,也可行房事,这还是我屋子呢,就不许惦记你?”
揶揄着冒酸,不想应在自己身上,饶已成夫妻,向氏还是霞飞双颊,轻淬一口:“人家医术称神,你倒什么都问得出口!”
静馨已经回嗔作喜,撸袖子抢进里间来:“小姐,我伺候你卸妆。”
看样子,倒比她着急。
新婚夜落败,还被偷走嫁衣,第二天早上大败亏输,讨饶求降的话说了一箩筐,此后在他面前处处被动,心境已坏,听那话,心里也生悸动,都觉身子热起来。
暗怨自家不争气,也坐妆台前,由静馨帮卸下饰物,又端盆来,洁净手脚、妆粉。
修道多年,十冬腊月也惯用冷水,但任它凉爽,只退不去热意,脸上还烫。
丝帕擦拭干净,故作镇静地问:“你不洗么?”
待汉子起身,竟就接过静馨的活计,亲手服侍。
嫁进府小半年,帮男人解发宽衣,也是破天遭头一回,但手脚自然,想来往后都逃不过。
看她模样,静馨捂嘴笑笑,就退出去。
怀胎三个月,还未显怀,向氏腰身如故,别处也未长胖,但擦洗完,男人已不似以前猴急,不来剥她,只除掉自己衣物,先躺上床。
吹熄灯,她只得自己动手,黑夜拦不住修者视线,头回在男人面前自解罗裙,晓得男人目光落在背腰上,也是心慌。
比起帮他时,反倒别扭几分。
掀被进去,枕上并头,男人伸手过来时,又有些悔意。
前几日,自己听静馨,是得趣,被静馨听,可有多害臊!
已经这般了,又不好撵她出去。
可见世间因果,无处不在!
向氏极力压抑自身,汉子也顾虑着孩儿,不似往常放浪,缓缓行完周公之礼。
向氏还在回味,他忽在枕边传音:“明儿曾氏面前,问下吕东山回龙鳞的事,瞧瞧她神色。”
床上还传音,是防静馨听到。
初识时两次传叶,已叫向氏晓得,她这市井出身的废地仙夫君,算计上,比她只强不弱。
如此小心,连静馨也信不过,叫向氏也提起心,未学传音术,便凑到他耳边,把自家声音压至最低,小声问:“今儿已提过一嘴,被丢咱家几天,瞧着倒有些欢喜模样,要看啥?”
见她止不住慌张,商三儿再传音安抚:“也没别的事,就看曾氏可是真欢喜,可有作假。”
耳鬓厮磨,别有番意味,可惜说的话不让人欢喜。
不知谁是邪魔,那就看谁都像,多方试探,总没个错。
“背着静馨,倒不止防她是耳目,许她等自家也不晓得。咱们府上,老娘你我之外,眼下只眉儿无须疑,余下人等,要紧事上,都避着方好!”
只眉儿一个例外,奉羹、陶千巧、执扇等之外,连阿丑都要算在内。
但阿丑本就是从常久久手里救出的,身上有无邪魔留过眼,谁敢担保?
家里都要处处提防,更莫说外间,向氏刚莫名心疼,觉他过得累,汉子掀开被,赤条条跳出去:“还有好些力气,待我使了去!”
趿上鞋,小跑去外间。
很快污言污语起,静馨那浪蹄子又屈意逢迎,听得向氏咬牙:“怜悯这混账厮汉,可不吃饱撑的?”
扯被捂住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