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城,大早上经东门回城,路过木凋店时,铺门紧闭,商叁儿与阿丑尚不在意。
性情冷澹、真木头一样的八阶,平日在绿柳,也只可有可无。
但回城主府, 听完和尚杀魏清,看见老娘带在身边的小魏鹤,就一脸难信。
他做上城主后,城里第一次死人!是位九阶!没死在魔患里!
本以为大罗因果之地,无人敢来招惹,除抗幽魔会有死伤,余者全无须虑,没正形时,还曾揣测, 两万多逢难的绿柳民众之后,自家再给办丧事,若是晋地仙不得的马童氏,就要算运背,运道好的话,应是车马行那几个老头中的谁,又或田余他爹,当然,如今还得加上同族那两位族老。
这些位老叟、老妪,无论哪个先寿尽,都属常。
谁曾想,离城一次,就出意外,幽魔未见,先折个壮年得用的!
魏清瞒下已晋九阶的事实、绝情杀妻, 都叫人暗生不快,但不论怎说, 这城里一草一木、猫狗蛤蟆,全是他商老叁家盘弄来的,为的是助师父守城,外来有根脚的和尚,本已亏着理,还敢在老子城里杀人?
可知聘一个九阶,多不容易?
这场因果,要不能咬定你个地仙和尚,师父这大罗金仙因果之地、老子这滚刀肉的名头,全只是个屁!
且要不讨个说法,诓来的四门村民们会不生怨?
阿丑也皱着眉,在等他决断!
商叁儿摆手,这事不用他。
自家不等洗漱灰尘,又带狗出门。
公学找董老头、兽皮店寻屠壮,前后问个仔细,商叁儿方在城门洞外出声:“土地婆,那和尚还未走么?”
难得替城隍一次,土地婆声音响起:“未敢走,还住六节山后窑洞里。”
这就出城门,往六节山后去, 胖和尚果然在窑洞中打坐。
商叁儿问他:“大和尚,不占理,我家这也敢杀人,究竟咋想的?”
绿柳城主有条黄狗,是大罗为他捉的魂奴,修济和尚早已知晓,是正主寻来,便合十苦笑:“世间众生,皆求安乐,和尚为自身安乐,心猿起,杖刑残害他人,求安乐而不可再得安乐!”
叫商叁儿瞪起眼:“你懂道理的?”
和尚再答:“事后回想,和尚知是错,但已悔之不及,又不知因何起错念。便如加四门之渎佛罪,金帝降旨,云我等念错佛经,心生异念,叫再观法自省,和尚苦思二十年,云何应往,云何降服己心,以为已得明悟,然事到临头,又有杂念丛生,降服不得心猿。”
老娘、董老头都说,这和尚在城里杀了人,当场还只扯皮推诿,眼下倒已无一句辩白,纯只认错。
仔细想想,自家这大罗亲传当面,九天外还有只眼盯着,不辩白,老实认错卖惨,或倒是最得宜的应对。
不能脱因果,便想求减罪,商叁儿不由冷笑:“我不是你师父,管不得你有没念错经,但任说破天去,你与挖耳罗汉寺,欠那四家门派的人命因果,从此又增一桩!于我这,倒没那般多,就只一个九阶人仙!大和尚,我该去佛国寺里寻罗汉讨呢,还是管你要?”
和尚忙答:“和尚自家愿还因果,只六根未净,未修出果,赔不起性命!”
商叁儿点头:“怕你再起恶念,连我也要打杀,又是佛国高僧,可不敢要偿命,与那四门的恩怨,也不归我管。但魏清受聘,要助我师徒守城防魔患,听说这世间,九阶人仙之寿,最长可到百五十岁,按这数儿算,他现还未满四十,就被你打杀,差着的一百一十年,你替他守满,算与我家了掉因果!”
一百一十年未免太重,修济和尚又依本心,出声急辩:“居士,那四门得生者,尚未与你家定下死契,非受聘到死!人仙寿最长百五十不假,但真能达此数者,也只凤毛麟角!”
商叁儿嗤笑:“你要这般说,我也能扯,四十未满就成九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