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凝霍地起身,再顾不得什么淑女的风范,再维持不住楚楚动人的眼神,她惊骇地望住子衡,“你,你竟然都知道了!你,你其实一直在找机会收拾我,对不对?!”
子衡静静一笑,“别说的那么恐怖。不管怎样,那天清浣幸而没事,所以收拾你倒是没必要——只不过,丁凝,人在做、天在看;你今天帮了我,只是给你一次替过去赎罪的机会。所以,收起来你的楚楚可怜,彻底打消你心里那些不必要的念头。丁凝,我对你无意,别说我们那天晚上不过是表演给人看;就算真的做了,我也不会要你……”
子衡冷冷地抬眸望向丁凝,“别忘了我陆子衡是谁。如果我想要女人,我身边什么样的没有?丁凝,就算你外貌尚可,但是你还没资本进入我陆子衡的眼界。不是我故意羞辱你,而是——你实在太过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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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衡开车独自剖开城市的夜。
夜色如水,被闪着灯光的车子剖开,却又极其坚韧地重新在车尾聚合起来,将车子包裹其中,温柔又安静。
子衡却独自握住方向盘落下泪来。
曾经也有无数个夜晚这样独自开车回家。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商场里的彼此倾轧,全都让他疲惫。可是他却不怕,因为他心底始终柔柔燃烧着一点小小的光亮,就像小学课本里曾经读到过的那篇课文《小桔灯》,虽然是小小的光芒,却已经足够照亮眼前的夜路,温暖自己孤独的心——是因为他知道清浣在家中啊……
虽然那时候已经分房而睡,至少他知道她就在他的前方,至少——只要他回到家,就是回到了她的身边。有时候只是隔着夜色望一望她恬静的睡颜,或者有机会喝一碗她特地为他温在锅子里的汤——这就是他全部的幸福,全部的期待了……
上天啊,他对幸福的期许真的并不贪婪,他以为哪怕就是这样也已经足够了——可是上天却还是连这一点都不肯留给他。
所有人都说他是天之骄子,所有人都说他拥有了一切——可是却没人知道,他想要的不过只是这一点点,可是上天却连这一点点都不肯留给他……
其实子衡跟丁凝说的话里还没说全——丁凝的计划没有得逞,她没能伤到清浣。因为子衡冲出来救下了清浣,他代替清浣被那绷碎的玻璃杯子和玻璃茶几伤到……
那是清浣第一次为他心疼落泪,那是他自己第一次知道——他真的可以为了清浣不顾自己的性命。既然性命都可以不顾,那么为什么他不能掩盖真相呢?——所以那片伤到了大腿的根部的伤,他只让医生说了一半:清浣只是知道他差点伤到大动脉,却不知道他的伤更加严重……
清瑾当初说的没错,他知道有时候男人在情场上,如果想要长久地霸住一个女人的心,就非得要做一些极端的事情不可。不能太文弱,不能给对手留下一丝机会——不是他不想,而是——如果没有清浣甘心情愿的配合,他便无法做到……
医生说他的那个伤其实并不严重,不会造成他器质性的永久伤害;但是他却已经在心理上有了障碍——如果清浣抗拒,如果清浣流泪,他便,做不到……
所以,他能够坐视清浣公然跟清瑾同居;所以他现在终于决定要放手……
不是他的爱真的就比清瑾少,而是他知道自己给不了——更多的幸福。
曾经希望自己披着闪亮铠甲、脚踏五彩祥云降落在她的身边,为她挡开所有的危险和伤害,可是却转头才发现,真正伤害了她的却正是他身上的铠甲……所以他宁愿转而将铠甲穿在衣裳里面,宁肯让那铠甲刺伤自己的皮肉,独自咀嚼着这份疼痛,而不让清浣知道……
(叹息,大家一直要问“熄灯门”事件。这里大家就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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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的酒会,清浣受邀参加。
中途接了个电话,清浣避到大厅旁边的绿植后面去听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