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也埋怨父母给应下了这个荒唐事,但是清浣却也明白父母的心情,那种在社会大潮之中颠簸,唯有一根救命稻草可以抱住的心情。
所以,纵然心中还有迟疑,清浣却还是去了子衡那里。又是山间的那所小木屋,山间清冽的空气和宁谧无疑对子衡的备考更有利。子衡家的那位老阿姨被派来照顾子衡的起居饮食,轮流而来的各科老师陪着子衡在房间里复习功课,清浣并没有想象之中非要怎么陪着子衡,只需要她出现在子衡的视野里,子衡便平静了许多。
闲下来,清浣便去帮胡阿姨洗水果、择菜,听胡阿姨讲子衡小时候的趣事儿。
“别看子衡现在脾气好,小时候那才叫一个脾气爆呢。那时候都在大家属院里住着,一般大的孩子有十好几个,他们就天天都在一起玩儿。子衡最愿意带着那帮孩子玩儿攻山头的游戏,家属院里那堆土啊被他们给折腾得天天乌烟瘴气的。子衡打小就是孩子头儿,谁要是破坏了他攻山头的计划,那时候才几岁大的他就能把人家给训哭了!啧啧,那小脸一绷啊,才叫一个严肃呢!”
清浣抿嘴笑。就像子衡自己说的,他其实从来不是那个气质温润的男生,他骨子里是个霸气的人,只不过被自己的身份,以及旁人的期待而将他塑造成了那样的形象。不是他所愿,可是他却已经没办法改变。
“那他小时候就只跟小男孩儿玩儿呀?”
“哪有,那一大帮小丫头天天缠着他玩儿,就算他不想,那帮小丫头也不放过他呀!不过啊,他对小姑娘的脾气就更要命了!动不动就有小姑娘哭哭啼啼地来家里告状了,说什么本来说好了要当他的新娘子啊,结果他死活不干了,还大声嚷嚷什么,‘你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新娘子!’”
胡阿姨一边择菜一边沉浸在回忆里微笑,“他那个时候才几岁大呀,就说那样的话;于是夫人就逗他,‘那你想要的新娘子是什么样的啊?’我们权当个笑话听着,没想到子衡老气横秋地说,‘等我看见她的时候,我自然就知道了!我会为了她,不再看别的女生的!’……”
胡阿姨把清浣手里择好的菜接过来放进水池里,“有意思吧?这么多年大人们倒是没太当回事,结果就是去年九月份的事儿吧,他一回来就坐在沙发上发呆,跟夫人说,‘妈,我遇上那个女孩儿了,我一见到她,就知道是她……’”
清浣怔住。去年九月,梧桐影下她被子衡撞倒。
胡阿姨笑眯眯地望着清浣,“清浣啊,你们之间的事情本来阿姨都没资格说什么的;只是,子衡从小到大,情绪从来没这样失常过。清浣,我想你该明白,这说明了什么——清浣啊,子衡对你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喜欢你。”
清浣低下头,一根一根捋着豆角,“胡姨,我知道子衡对我好。我心里也感谢他,只是……”只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人。自从我有了记忆起,他就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长大,我们分担过每一份喜悦和痛楚。虽然知道不应该,那一切却已经不可逆转地到来——我的心里,已经满满,都是了他……
“只是,我做的还是不够好……”身后忽然传来温润的嗓音,清浣惊惶回头,子衡正端着一杯水含笑站在她的背后。纤长透明的玻璃杯、清澈的水,白衣的少年,灿烂的笑容。子衡微笑,“清浣,我知道我做的还是不够好。所以,我会努力,再不惹你伤心、害怕,好好地守在你身边。”
清浣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毕竟胡阿姨还在旁边。胡阿姨却知趣地走开,“哎哟,外面的花儿得浇浇水了,你们先聊啊,有事儿喊我。”
看着胡阿姨的背影走出门去,子衡笑着握住清浣的手,“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之前都是我错,是我心急,是我脾气暴躁,吓着了你。可能在清浣你的心目中,认识的还是曾经那个温润儒雅的陆子衡,而我太急于让你明白我的心,所以形象变得太快,让你适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