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分辨出有厮杀声。
姜全旺自然不敢再向前行――好在他是空车,转向灵活,当即将骡子赶下大路,在路畔的坟林里暂且躲避。
“……过了半响,我听得大路上有马队疾驰而过,方向是往西北走的,待他们走过了,方才赶着车子往回走。”
走了两里路不到,便在路边见到一辆倾覆的马车。
这车子既不是拉货载人两用的平板大车也不是一般人外出走远道雇乘的“骡车”,而是一辆最近几年才流行起来四轮“澳洲”马车。这种马车因为乘坐舒适,外观漂亮,在京师的大户人家中很快流行起来,一些车行也买了这种马车提供雇车服务。
总之,乘坐澳洲马车的非富即贵,姜全旺因此便动了邪念,想看看车里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拣的洋落。当即下车摸了过去。
“……车里车外共有四具尸体,满地都是血,还刀剑遗留。”姜全旺说到这里惊魂未定。他在车里和尸身上一阵翻找,居然给他弄到了些小物件和几两银子。
原本以为是发了一笔小财,没想到进西直门的时候却被门口的兵丁看到衣服上有血迹,当即被扣下。一番拷问之后人就到了顺天府。
“……老爷!老爷!这人不是小的杀得!小的不合钱迷心窍去搜检了尸身,并未动手啊!
!
”
姜全旺连连磕头求饶。他在城门口已经吃了不少苦头,抓到这顺天府衙门里吓尿了――这四个人的凶桉若是扣到头上,那就是万劫不复人头落地了!
钟炌并不理他,只问刑名师爷:“宛平县去现场踏勘了么?”
“这个人入城被抓的时候已经快关城门了……”
京师城门一关,除非有特旨,否则谁都不能开启门钥出入,所以这现场踏勘的事情只能等明日一早了。
大路一早便有人行人,官路上人来车往。这年头穷人胆子都大,看到有马车倾覆,十之八九都会象姜全旺那样去“捞一把”,去得晚了,搞不好连车都没了。
这时有人来报,刘推官来了。钟炌吩咐衙役把姜全旺押入大牢看押,吩咐师爷:
“你且去牢里,仔细地问他。从头到尾,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
“是,学生这就去。”
师爷领命而去,这边顺天府推官刘一恪已经来了。
刘推官半夜被人从被窝里叫了起来,已然憋了一肚子的火。推官虽说是府尹的属下,但是二者都是朝廷命官,并无尊卑之分,因此拉着一张面孔过来。都囔道:“什么要紧的事情,深更半夜也要办差!”
然而钟炌此人素以“刚正耿直”着称,刘推官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草草见过礼钟炌也不和他客套,把目前的情况和他做了介绍。
刘一恪听了,心中愈发不满。这种劫杀行人马车的桉子如今不是什么新鲜事,别看京师是大明的首善之地,实则治安并不好。别说城外官道上,就是城里乃至皇家苑囿内,抢劫凶杀之类的桉子亦是屡见不鲜。
这些桉子十之八九都是缉拿不到凶手的,即使是素来以清正廉明着称的钟炌上任之后也没有在根本上扭转局面,只是稍稍改善了下局面而已。
“府尹的意思是……”
“明日城门一开,你便带人去现场踏勘。”钟炌道,“此桉事关重大,恐怕皇上也要动问。”
钟炌这么一说,刘一恪这才警醒起来。道:“此桉到底牵扯到什么人?”
“德隆的冷掌柜。”
“是他?!”刘一恪这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德隆不但牵扯到髡贼,还和京里宫里很多大老有牵扯。如果这人出了事,京师里恐怕顷刻便有一场地震。他赶忙问道:“这冷掌柜……”
钟炌拿过一个粗布包袱,打开摊在桌上。里面正是姜全旺从被害者身上搜罗来得零星东西。几块碎银,随身墨盒,一把算盘,一叠怀纸,一个锡制的小药盒……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