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如今,能女扮男装考个“秀才”,都算她会玩儿了。
再做官,那不是开玩笑么?
当场朱由榔便打算把这位“胞弟”辞退,哪知道龚良璞态度坚决,还说什么“天子不可朝令夕改”,作为龚氏子孙,当差第一天就被皇帝遣返,有辱门楣,回去就上吊。
一位有点迂腐的老哥,一个固执的妹子。
朱由榔头皮发麻,只恨没有仔细询问,就直接下令征召的举动,太草率。
草率就草率吧,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
今日正是龚良璞入府军卫履职的第一天。
“朕意,于韶州改制工房,于工房下成立韶州军械厂,由府军卫暂时接管。”
“军械厂工人,供饭食,月例五百文铜钱,熟练工匠可根据生产考核,涨月例至一贯,足月发放。”
“若有实用技术改良,另有赏赐。”
几句话说完,一旁的龚良平已然一字不漏记下。
前方众多垂垂老矣的工匠,在朱由榔的声音中表情逐渐凝滞,不知何时,竟是涕泪齐下,老泪纵横。
工房改制、韶州军械厂什么的,他们完全听不懂。
但成为工人,供饭食,还有工钱可以拿,这可是实打实的东西。
一个月五百文铜钱,那是他们家中的青壮,在外面那些铁匠铺、砖瓦行辛苦一年,才能勉强攒下的报酬。
毕竟在外面谋生,衣食住行全得自己承担。
就冲这一点,这些怀着来工房摆烂挨鞭子的老匠户们知道,自己家里的命运,将会彻底改变。
“陛下慈悲。”
“陛下万岁!”
片刻后,工房破烂的房屋内,爆出震天的呼声。
世代为匠户的老叟们,虽然找不到更多的词汇来表达,但把头磕得叮当响,“万岁”这样的词汇还是会喊的。
呼喊声中,夹杂着无穷的辛酸与希望…
又是一种新的狂热,在工房所在的区域升起。
跟随着朱由榔前来的龚良平,在这种热忱的气氛影响下,脸上已弥漫着浓浓的崇拜之色。
激动之中,已经作为韶州地方官的龚良平,转头看一眼身边颧骨高突的张敞。
却是发现自己这个即将搭档的同僚,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