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水云摇摇晃晃的支撑起身体,身边还是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别吵!”她低呵了一声。
旁边的人似乎被她吓到,小声地问“水云你怎么了”。
她是个冷静理智的人,鲜少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可刚刚头痛欲裂像是有人在撕扯着她的灵魂,以至于她罕见的发了脾气,如今平缓下来,一面安抚着身边的人“没事,你看我这不是醒来了吗”,一面镇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事物。
一望无际的荒漠被破旧的房屋取代,穿着各色军装的人被粗布麻衣的民众取代,炮火、硝烟和卡车,通通消失不见,视线可及的人无一例外面黄肌瘦,没有任何力气去发动战争和**。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声声,日日夜夜响彻在大地上的哀嚎。
她认出来了,周围的这群人应该是流民。而她,应该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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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水云稳了稳心神,问身边那个扶着自己胳膊的人,自己刚才怎么了。那人好不容易得了个开口的机会,机关枪一样的说个不停——
“水云兄你都不知道,你刚才可太吓人了!”
“我就一个不留神你就晕倒在了路边,手里还紧紧握着一瓶石金散。”
“还好你醒过来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爹交代了。”
那人叹了口气又道,“水云兄,我扶你去熬药的帐子里歇歇吧。”“你忙于救人,可也不该损害自己的身子啊。”
南门水云随着他走,一路上都是流民,有的患了伤病,有的饿的面黄肌瘦,上至八旬老翁,下至襁褓婴儿,皆是哀嚎不绝,触目惊心。
两人一同行至一个帐子前,看样子是临时搭建起,用于煮饭和熬药,里面坐着几个年轻人,和南门水云衣着相同,都在忙个不停,见她进来,只是匆匆点头,便去一旁救治伤患。
“你就在这好好休息,人我替你去救。”那人说完,撩开帐子转身走了出去。
南门水云趁着休息的时间,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从苏醒的那一刻起,她的脑海中就源源不断地涌进一些记忆。这些记忆很陌生,属于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巧合的是这个人的名字也是南门水云。这位南门水云,家中经商,却身世凄惨,生为嫡女,母亲难产而死,父亲后娶姨娘扶正,从此她这个嫡女在府中处处受辱,没有一日安稳,她忍受了许久,直到及笄之年,父亲受继母撺掇,要把她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官员以换取荣宠。她终是无法接受,带着所剩无几的细软和金银,趁着夜色逃离了那座府邸,逃到了这座叫“荆门”的都城。
这座都城四处都是流民,她男扮女装躲避危险,又靠着在府中漫漫长日里读的那些医书,被一间有名的医馆收容,这家医馆名曰“积善堂”,历来为穷人治病不收诊金。如今遇上灾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人们逃到了这座都城。积善堂主动开门救治,尽自己所能也为这些人提供衣食。这座医馆的每一个大夫甚至是学徒都日夜忙碌,奈何人微力薄,只不过是扬汤止沸,每天都有更多的灾民涌入这座都城。
而今天,是这个嫡女到这座都城的第一天,她在医馆领了药,和其他人一样上街医治病人,只是恐怕没人知道,她所领的十三瓶石金散,十二瓶用来为流民止血止痛,剩下的那一瓶。她用来自杀。
这个嫡女,确实懂些医理。南门水云坐在药锅旁,看着一缕缕烟气袅袅升起。
石金散用石丹和水金两种药物研磨而成,粉末呈灰白色,外用涂抹,是疗伤止血的常用药物,可很少有人知道,若是口服,用不了一刻钟便可要人性命。最关键的是,死亡的过程毫无痛苦,服用者会觉得困倦,最后像睡着了一样。却早已命丧黄泉,无力回天。
那个不停地叫着她“水云兄”的年轻男子,名唤周天星,是医馆馆主唯一的儿子,比她小了一岁,因着她是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