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连官吏盗卖库粮。”
“罪大恶极,按大唐律,是为车裂之刑。”
“然,考虑张氏为大唐士人,顾改为斩首,以全士人体面。”
“其家人徙刑,发配岭南。”
这个消息让很多人震惊。
尤其是南阳的老人。
周宽、高适、李怀仙这三人是最早和张氏父子打交道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备受德王礼遇的张家,竟然是细作。
周宽在豫章城看着手里的抄报,心惊不已。
当初张家受宠,他还暗地里有些吃味,如今看来,做人做事要绝对忠诚,要知足感恩。
想想周家。
自己和赵家是姻亲,连带着和德王也攀上了亲戚关系。
周家掌握着南阳的军政大权,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以前还曾有过得意之时,如今看来,张家就是前车之鉴。
他提笔给周家几个关键人物写信,告戒他们要戒骄戒躁,知恩图报,对南阳要绝对忠诚。
鄂州江夏城。
高适放下抄报,沉默了很久。
他还曾经想着与张家联姻,好在还未既成事实,否则怕是在劫难逃。
高适暗自擦拭了下冷汗,给家里去了封书信。
“不可纨绔无形,王法如炉,能容铁骨,尽心为主公做事,才是正途。”
饶州鄱阳城。
李怀仙闭目养神。
这份抄报上的消息让他心寒,他再次感受到了德王的威势。
要知道张氏父子在李裕的心目中是何等的分量?!
当初为了邀请张家,德王可是派出军队在鲁阳关迎候的,为此,还把鲁阳关攻打下来。
如今来看,这张氏心机之深,丧心病狂。
而朱温的算计可谓老辣狠毒。
还在鲁阳关联手演出了一场大戏!
老辣啊!
自己家那不争气的玩意儿,还是要叮嘱一番,莫惹出什么事端来。
最是震惊的,还是襄阳的王厚协!
他与张格在一起相处时间较长。
前几日还在一起研究难民安置的问题,张格尽心尽力废寝忘食,谁成想他们家会是丙字号细作?!
王厚协回到家还冷汗淋漓。
老爹说的对啊,人不可貌相,诚不欺我!
自己还是要谨慎处事,小心为上。
八月十五日。
张格一家老小四十多口,在衙役的押送下缓缓的出了东门。
太阳高照,东门码头已被戒严。
张格低头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老老小小哭哭啼啼,不愿登船。
说起来,张格到现在还一头雾水。
自己好好的干着司马之职,也深得德王信重,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附逆?!
后来他才得知,原来是老爹勾结了朱温,杀人盗枪、盗卖库粮都是父亲所为!
这怎么可能?!
自己的父亲,大唐的丞相,指挥千军万马的指挥使,怎么可能成为朱逆的细作?!
他曾多次要求和父亲见面问个清楚,还求见德王,这两项要求都未获准。
他心里是抗拒这个结果的,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或有人栽赃陷害。
不可能,不可能!
张格嘴里一直滴咕这三个字。
“起身了,上船。”
衙役高声呼喝。
女人和孩子在衙役的催促下上了船,他回首望着襄阳城,久久不愿离去。
“走了,走了。”
衙役一左一右的架起他的胳膊往船上拖。
“不可能~~~不可能啊~~~”
张格披头散发,声嘶力竭的哀嚎着,早已没了当司马时的英姿。
“等一下。”
突然,码头上有人高喝。
衙役停下拖拽的脚步。
远处几十匹战马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