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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视线转而落到有一层珠帘和纱幔遮掩着的床榻,香炉染着浓烈的松木香,房间里点着晕黄的油灯,朦胧间能看到那处有个身影。
就在此时,林夫人替小姑娘挽好新的发髻了。
她爱怜地抚摸小姑娘的脸,柔声细语道:“正卿,成婚前你便念叨着想生个跟我长得一样的女儿,如今我们算是得偿所愿了。”
站在纱幔后的林少如习惯了这种角色扮演,沉默不言。
没得到纱幔后面的人的回应,林夫人也无所谓,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小姑娘,小姑娘无意识地张了张嘴。
谢宁看见小姑娘没了舌头。
她吓得一激灵,呼吸都乱了。
等她深呼吸几下,再凑到孔口那里看的时候,直愣愣对上一双涂了淡淡胭脂的眼睛,林少如面含着冷笑,“谁?”
果然,偷窥一般会被发现的。
谢宁懊恼自己明明看过那么多电视剧,还是不长记性,拔开腿就跑,奇怪的是,来时做的记号全部消失不见了。
是谁弄的?
环顾院子四周,长得都差不多,迷路了,她当机立断地决定爬上屋顶,刚下过雨不久,琉璃瓦还淌着水,滑得很。
林夫人神色不变地撇了一眼房门,自顾自地哄着表情呆滞的小姑娘。
林少如没看她们,显然习以为常。
这些年来,林夫人仿若活在过去,也不能这么说,因为那些过去并不是她的过去,而是秦姝和许正卿的过去。
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是因为林少如长大后特意地去调查过。
林夫人这是活在了自己的幻想里,白日可能正常些,若不细究,则同一般人无异,可一到晚上便如此了。
林少如没什么表情从房间里走出来,红衣飘飘。
已经上到屋顶的谢宁一边往自己住的那所院子走,一边掏出一方帕子谨慎地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额头。
凭林少如问的那声‘谁’,不难知道他大概是没看到自己的脸。
而她现在穿的这身衣裳是新衣裳,在大厅议完事,回到房间沐浴后换上的,期间没出来过,更没有林府的人见过。
林少如也不是吃素的,他抬眼便瞧见了屋顶上的身影。
谢宁心慌慌的,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间房间的上面,余光往下一撇,就看见了林少如不疾不徐地在院中紧随着她的步伐。
这是要杀她灭口吗?
走着走着,琉璃瓦不稳地向一侧滑,谢宁脚底一踩空,来不及作出反应整个人就掉了下去,一阵风从耳畔掠过,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失聪了。
扑通,水花四溅,谢宁沉入水里,蒙住脸的帕子掉开了,她喘不过气,马上伸头出来,睫毛染上水滴,重得很,艰难地掀开眼儿。
视线相交。
她对上了许扶清的狐狸眼。
竟然掉进了他的房间里,谢宁险些心脏骤停,木讷地抹了一把还淌着水的脸,望着不着寸缕的许扶清,不由得咽了咽,“小,小,小......”
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了。
“小什么?”许扶清似没有感到不妥,眼尾微抬,媚态迭生,湿掉的墨发披洒在浴桶外边,有些碎发紧贴在脸侧。
他原本苍白的面容被热水熏得微红,眼眸潋滟,透着一触便消失的破碎感,这番姿态极易叫人误会是做了些什么。
谢宁往后退了退,背靠桶壁,眼睛是半点儿也不敢往下挪。
她不那么结巴了,吐出剩下的两个字:“夫子。”
刚刚那个小字太有歧义了。
面对此情此景,谢宁简直想原地去世,今晚才下定决心要对许扶清敬而远之,转眼间就发生这种事了,老天爷就喜欢跟自己作对。
搞不明白他怎么那么晚才沐浴。
这个时辰已是深夜了,大家都睡了。
许扶清倒是不急着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