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扶清指尖划过谢宁的手背。
像一条冰冷滑腻的白蛇, 一开始缓慢地爬动着,一旦寻找到最佳时机便会快速地行动,一举蚕食掉人。
他不顾别人的目光, 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笑, “谢宁,我发现每次你抓住别人的手之时,眼睛都会变得不太一样呢,为何?”
冰凉指尖沿着少女的手背一点点地从指缝微微插.入,又在一不留神间抽出。
似很是疑惑地试验着。
谢宁对上许扶清有说不出古怪的笑容, 匆匆地收回手, 垂下来的衣袖遮住了手背,心跳得极快, 生怕被识穿些什么。
他太聪明、敏感了。
其实握手后读取记忆这段时间很短的。
虽然看到的东西不少, 但那些记忆会播放得极快, 也不会明显,所以外人看来一般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就算是许扶清也只是感受到她的眼睛跟平日里不太一样罢了。
“是吗?我不知道。”谢宁冲许扶清讪讪地笑了笑, 一副无辜的模样, 挑不出半点毛病。
死活不认,他也找不到证据。
“我若帮你救出她们,你便要给我佣金, 你可答应?”许扶清不再沿着那个话题说下去, 话锋一转, “这是我第一次接非揽天书院颁布的任务呢。”
这样说来是她的荣幸了?谢宁抿唇,见卫之玠和应如婉他们都眼露好奇地静静地看着自己, 又不是很自在。
少女的声音很小, “佣金多少?不, 佣金是什么?”
“还没想到。”少年想了想,“以后再说。”
谢宁:“……”也行吧,反正也不会比拿身体去喂蛊虫更惨了,她心理承受能力日渐强大了。
夜晚深不见底的黑被竹屋里红得恐怖的烛火吞噬掉。
老妇人确认自己儿子遗体并没有受损后,大怒道:“许公子!老妇是好心邀您过来参加大婚,您却放任这些人乱来,这是何意?难不成您还因为当年的事记恨老妇?”
“可老妇那时都是按吩咐办事,您如何能怪老妇?”
说到最后,她想起了许扶清的狠辣,逐渐放缓语气,“许公子,看在我们族人尊您一句公子的份上,还望您这次回来不要找我们的麻烦。”
当年的事。
谢宁想,应该就是要还是小孩子的许扶清和卫之玠给秦姝殉葬一事了,她们墨守成规地一定要杀了他们。
却一点儿负罪感也没有?
她看着老妇人因愤怒而扭曲丑陋的嘴脸,觉得有几分恶心。
“当年的事?”许扶清弯腰,单手给谢宁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髻,语调温顺到不可思议,“你不提,我都忘了。”
感受着他动作的谢宁忍不住偏了偏头,痒。
可许扶清怎么能忘了,她认为如果是自己经历过这种事,这辈子都忘不了,反而极可能留下心理阴影。
也难怪他对所有人无情,毕竟所有人对他也无情。
话落,许扶清半张脸藏于阴影之下,转而问了谢宁一个很是莫名的问题:“谢宁,你喜欢家里人陪你,还是一些素不相识之人陪你?”
太突然了。
她脑子转得有点儿慢,但还是遵循内心道:“自然是家里人。”
许扶清离开谢宁,唇角带着微笑地拿着那罐水银朝老妇人缓步过去,红色发带垂落,映得面孔病白,温和地开口。
“我想,你的儿子最想一直陪着他的人应该是你呢,何须要别人去陪你孤单的儿子啊,要我帮你吗?”
罐盖被打开。
满当当的水银暴露在众人视线范围。
老妇人不知所措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想到他以前做过的事,心七上八下,“许公子,您,您到底想干什么!”
陶罐离她越来越近,老妇人终于知道怕了,朝其他人喊道:“你们还不快些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