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远离京都,官官相护,西京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贪污腐败至极,冤假错案堆积成山。
更别提当今圣上终日沉迷于女色、寻找长生之术,压根无处可告。
而许扶清在她来许府之前,在尸体旁边捡到了一块象征官员身份的腰牌,官位不低,手下的权力不小。
可那又如何,他不关心什么民间疾苦,也不关心对方真实身份是谁,更不关心对方为什么想杀人、有什么特殊癖好。
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得到对方借用许府的‘租金’。
“那该如何是好?”她不知所措地咽了咽。
谢宁也想起了原著的古代背景,逐渐理解他所说的意思,又见他一直看向自己的背后方向,心口一紧地跟着回头看了一眼。
院子空空如也,天空漆黑一片,红得妖艳的墙花沾了些许露水,不经意间减淡了花香味。
“这个啊,你就不用管了。”
许扶清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跟她交汇,眸底漾开一抹莫名艳丽的笑意,也没正面回答:“你回去吧,我乏了。”
言尽于此,谢宁也不好再说或再问什么。
再加上这里确实过于诡异渗人,她不敢久留,感受到腿的知觉全部回来后,像一支箭地冲了出去,溜得极快。
弯月融于黑夜,少女的背影一眨眼就不见了,也跟着融进了夜色当中。
许扶清没看她,掏出随身带着的蛊,低头安静地数着。
蛊也分很多种,他自幼养蛊,更喜欢蛇蛊、疳蛊、金蚕蛊、虱蛊这几种,其他的也会一二,不过少用或没用过。
少年苍白的指尖掠过装在小器皿里的情蛊。
许扶清记得,母亲身上曾有情蛊,每到被情蛊迷了心智之时,她总会木讷地一声又一声地对那人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那人貌似很喜爱听到这句话,不厌其烦地让她重复地说,坐在旁边的他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情蛊是慢慢发挥作用的,不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母亲有时候能恢复清醒。
逐渐地,她变得不爱说话,常常盯着他的脸发呆,给他穿上买回来的女孩子衣裳,给他描眉,擦胭脂,打扮得漂漂亮亮。
铜镜中倒映出两张脸。
一张柔美温婉,一张稚嫩生涩。年幼的他五官本就柔和,描完眉、涂上胭脂水粉,愈发雌雄难辨,但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似四不像,奇奇怪怪的。
“真好看。”母亲称赞道。
她会温柔地抚摸着他满是胭脂水粉的脸,面上带着柔和的笑,纤手抚上他的脖子,压住他脑后勺,将他死死地摁进被褥里,让他完全呼吸不了。
“快睡吧,天黑了,该睡觉了,清奴,快睡吧!”
哗啦,蹭了一大片胭脂的被褥被人扯落。
他得以喘气。
而当母亲被那人拉开后,会抱住对方的腰,脸颊亲昵地蹭着,用甜得发腻的嗓音说:“我喜欢你,可是我好讨厌他,你把他杀了吧。”
“好。”
男子揉了揉她因用力泛红的手,面不改色地给她插上新买的簪子,淡淡道:“那便杀了吧。”
*
许扶清一点儿都不在意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又把蛊收起来,毫不留念地扔掉了情蛊,用红色的发带束好长发。
无法理解那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用自己的心头血来炼情蛊。
他认为最无用的莫过于情蛊。
比不上那些可以用来杀人、折磨人的蛊。
到了后半夜,乌云将月亮遮住,天色黑沉得不见一丝光,许府门前的杂草晃动不止。
许扶清将大厅里的断头、断臂、断脚拼凑好,沾上的血液流过指骨,一滴一滴地滴落,把刚换上不久的红衣也弄脏了。
早知道就晚些再沐浴了。
他站在血泊中,红衣黑发,面前躺着被分割过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