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这个世界,可又挣脱不得。”
“修行,不过是一场骗局,不过是人们追寻力量的手段,是权力、金钱、美色的嫁衣罢了。”
“只有在这三阳峰上,我才能感受到自己和这个世界完完全全脱离了开来。”
“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这便是我当下所追求的,你要是说这是一种逃避也不为过。”姜守礼再度自嘲地笑了笑,“因而姜家也好,李家也罢,不论是谁,在我眼中都是路人,都是过客,你说,这又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
“师弟,尽管你这么说,可莫师叔在你心里地位总归是有些不同的吧?”
“他?”
似乎想到了什么,姜守礼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
“师弟,四年前,莫师叔临终前让我代他转交一句话。”
看着姜守礼诧异的神色,阎青山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他说,人一生最痛苦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
“我不懂我自己?”姜守礼的眼眸微微下垂,“这还真像是他所能说出的话。”
说完,姜守礼就闭上了双眼,静默不语。
阎青山也没出声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惊才绝艳的年轻人。
“呵。”
不知过了多久,姜守礼轻轻嗤笑了一声,他再度睁开双眸,摇头自言自语道:“他不懂我!他还是不懂我啊!”
“哈哈哈...”
肆意张狂的笑声从屋内传出,惊得屋外树枝上的倦鸟都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姜师弟。”
阎青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天资愚钝,莫师叔的话我是想不透到底是对还是错。”
“不过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若止于秋水的寂寞,未免也太可惜了。”
“姜师弟你看,四季虽一直在变,可四季还是那个四季,按照道的规律在更替。”
“人心、世道不外乎如此,姜师弟若是重新去看一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姜守礼挑眉看了看眼前这个老人,问道:“掌教师兄是什么意思?”
阎青山笑呵呵地看着姜守礼,他反问道:“姜师弟难道猜不出来吗?”
姜守礼白皙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并未急着开口。
“噢,对了,这也算是莫师叔的遗愿,他希望四年后的你能重新看看这个世界。”
阎青山的目光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了一丝期待。
“重新看看吗?”姜守礼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他微微眯起双眼,静静地看着屋外的景色。
“好,也好,我便出去走走看看。”
这一刻,阎青山露出了开怀的笑容,他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一步,去通知大家了。”
“等等。”姜守礼喊住了阎青山。
“嗯?师弟还有事吗?”
“小不点和我一块下山吧。”
“这是为何?”阎青山皱眉问道,“难道师弟因为子由偷偷告状这事而耿耿于怀?”
“师兄觉得是,那便是了。”
“...”
“就这样说定了,太渊出山的人也不能总是老面孔吧。”
“...”
“师兄放心,出去逛逛而已,你的宝贝徒弟又不会少块肉。”姜守礼漫不经心地说道,“况且不是有我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
“走,师兄,我们现在就把消息通知大家吧,相信小不点知道后一定会高兴坏了。”
“...”
就这样,姜守礼拉着阎青山朝太渊主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