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霍乐识拿来了他新扎的纸鸢,准备带着小团子去花园里放放风筝。
霍羲却用小胖手指着书卷上的画,仰着小脸儿,奶声奶气地问:“小叔你说,先朝真有木鹊这种东西嘛?”
霍乐识怔了下,而今他身为乐酩阁的阁主,自然也听过木鹊这种谍报工具。
据说这木鹊由鲁班发明,无需用绳牵引,便可在天际自己飞上三天,在刺探敌情时能有奇效。
但这记载到底是真是假,无从得知,反正大骊的工匠是无法将这木鹊造出来的。
霍乐识牵着男孩的小手下楼时,阁外正好进了个禀话的下人,恭声通禀道:“三公子,阮夫人过来了,想见您一面。”
话落,霍乐识神态复杂地垂首,看了眼天真可爱的霍羲。
他觉,这小孩子到底是没什么心眼儿。
虽然他听从霍平枭的命令,为他做着事,却还是对这个兄长颇为不满。
这一次入蜀,他竟然给那阮姓的女医姑抬正了,这是要让她做平妻吗?
大哥他怎么能这么对待房家嫂嫂?
纳为妾室还说的过去,平妻又算怎么回事,他的心中都替房家嫂嫂堵的慌,也不知他长兄将糟糠之妻安顿在哪儿了。
这种卑劣的行径,和宠妾灭妻有何两样?
思及此,霍乐识没好气道:“你去回那阮夫人,说我还病着,不方便见她。”
这几日霍平枭总希望他能跟阮氏见上一面,可霍乐识一直觉得膈应,推拒了多回。
霍羲不解地问:“小叔,你为何要撒谎啊?”
霍乐识无奈地回道:“羲儿,你就不想你亲娘吗?”
“可我的亲娘就在外面啊。”
亲娘在外面……
霍乐识的神情微微一变。
还真同坊间流传的一样,霍羲是阮医姑给他大哥生的孩子?
那房家嫂嫂也太惨了吧!
楼阁内,倒是有个抽屉专门存放蜀地江湖人士的轶闻,只是霍乐识近来一直在豪强官宦身旁安插着暗桩,没怎么去看。
“你亲娘……”
“小叔,我亲娘是阮医姑,也是之前在长安的那位房夫人,她们两个其实是一个人。”
“!!!”
霍乐识倍觉震惊,一时间,脑子也乱成了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他想不清前因后果,却突觉原来这几日,自己一直怠慢了这位双重身份的大嫂,赶忙又将那禀话的小厮唤了回来,让他请阮安进来。
阮安进室后,霍乐识定睛去看她相貌,方才确认,这两个人果然是同一个人,赶忙对阮安连声赔罪。
原来他大哥没那么不是东西。
阮安的面色有些赧然,温声说出了来此一行的目的:“三弟,我过两日要去魏府参宴,想从你这儿了解了解益州的世家关系。”
霍乐识因着之前怠慢了阮安,而颇觉愧疚,准备趁这个机会招补回来。
“没问题,对了大嫂,魏府那儿也有我的暗桩,虽然他平日宿在离魏家小姐和益州牧较远的庑房处。不过我给他备了个矢服,这矢服看上去就跟枕头一样,这垫在脑后啊,都能听清几里 之外的人马之声呢。我再帮您,探探那魏家小姐的动向,您放心去参宴吧。”
听罢这话,阮安忽然觉得,霍平枭手底下的暗桩势力确实有点可怕,不过想必前世他能在蜀地那么快就割据称王,也与他这庞大的暗桩网脱不开干系。
转瞬便到了魏家品蟹宴的这日。
是日天朗气清,高氏身为霍平枭的嫡母,也自然随着阮安一并受邀参宴。
高氏在得知了阮安的真实身份后,也是震惊了好几日。
怨不得她的医术如此高超,在宫廷将陈贵妃母子的性命都救了下来。
高氏并未瞧不起阮安村女的出身,反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儿媳在身侧,她后半辈子的身体就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