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毒花妖见他平静地闪过攻击,急得冲出去一瞬间逼近,两手戳出木刺猛地劈斩。它双眼通红,因情绪翻涌呼吸紊乱,出招尽是破绽。
谢君影一把抓住她地手腕,眼中尽是厌倦,冷冷开口。
“回去。”
“你一个字也不愿多说是不是?”
榕毒花妖反握住诗人的手腕,紫红色的木刺倒扣皮肉,极具威胁性地拉动着。
锋利的尖端划开皮肉,血液流淌着,他们谁都不肯让步。
“我不回去。”
“走便是。”
巫红妖瞳一震,抽手拂袖而去。
“谢君影,此后死生不复相见!”
有什么东西碎了,介于左边肋骨之上和皮层之下的两条根茎之间,它们掩映着的那颗小小的果实异常脆弱。榕毒花妖害怕的东西有三样,一片漆黑,一片狭小,一片空洞。
它沿着海岸越跑越远,发现身后无人再追,慌乱之际冲得更快。现在就是一片空洞,实在找不到东西填补,就只能大口大口呼吸。榕毒花妖狂奔到岸边,爬上粗粝的乱石堆,找到木筏后拽着粗壮的绳索拼命往外拉。
“啊!”
巫红的手掌磨破了,沾上海水升腾,这种感觉蔓延全身涌上鼻头。它拖着木筏朝水和天的方向走去,直到裙襦湿透熟练地坐上去,握紧长桨奋力向后划动。
浮木载着它向前去了,微风和细浪纠缠着。
“再往三里,再往三里。”
榕毒花妖念叨着。
再往三里海平面上就会有一个急速的漩涡逼它调头,狂风和巨浪会把这一切打回去,一贯如此。巫红躺下来蜷缩着,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认定一觉醒来就在岸边。
谢君影会在那里等着,再把它背回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榕毒花妖在一阵海鸥的啼鸣声中醒来,咸而苦涩的水呛入咽喉。它落得满腔的酸涩,慢慢支撑起身体,随着木筏继续漂流。四周黑漆漆一片,唯有海上一轮明月沉浮,碎在波浪中的光芒美得惊心动魄。
没有漩涡,没有狂风,没有巨浪。
榕毒花妖突然什么都不怕了,抹去脸上的眼泪。
“他一定等了很久,会受罚的。”
它学着诗人的模样,吟诵起那蹩脚的韵语。
“转,转,转。”
当木筏调转方向时,榕毒花妖笑着抓起长桨,朝谢君影的方向划去。直到全身精疲力竭,狼狈的榕毒花妖终于扑上岸边,在海浪的冲刷下昏死过去。
一群诗人发现了它,禀报了主理人后将其重新押入地牢。
谢君影因为交接上的疏忽,导致榕毒花妖出逃,罚跪吟诵营规七天七夜。诗人在海边跪到虚脱,受严重的风寒一睡不起,是师妹许云烟陪在身边照顾帮助接收和发送情报。
许云烟争取到了在岛期间看守并研究榕毒花妖的任务,常在送泉水和土壤的时候带去它喜欢的机关图和制作材料,不断向主理人申请重返地面的机会。
一年零九个月,巫红终于回到自己的院落。
榕毒花妖坐在四方是石座上,手里拿着网兜有一下没一下地引蝶,静静观察在旁修剪枝叶的许云烟。它开始学习她的一颦一笑,还有明媚大方的样子,特别是那好听的吴侬软语。
为什么,自己会莫名的喜欢许云烟呢?
那年春暖花开,刚刚能自由跑动的榕毒花妖蹲坐在草丛间,手里正抱着兔子抚摸着。它隐约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放眼望去,正是诗人谢君影和诗人许云烟。
原来如此,因为他会喜欢她。
榕毒花妖以为忍着不见就可以不见,默默喜欢也是喜欢,只要心意相通的话……心意相通吗?
不妨试一试吧。
“好灵动的兔子,扎坏了腿看你还能不能跑!”
榕毒花妖捏着嗓子喊,一手拎着白兔的耳朵一手就要那木刺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