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浮木朝一眼看不到头的水天走去。
风和浪拍打在身上,就要掀翻了它。
“巫红!”
谢君影一把拉住榕毒花妖的手腕。
“不准胡闹,唔!”
它的掌心戳出一根木刺,扎入谢君影的皮肉。
“不准说我胡闹!”
“跟我回去。”
“为什么?你妖杀了我!”
“没有,这只是收集情报,以后……”
“以后什么呀?”
一人一妖僵持着不动,只有那狂妄的风和起伏的水纠缠着呼啸着,谁也说不出以后。
越想跃愤恨,榕毒花妖挣开诗人的手,戳出的木刺在他的手臂上硬生生拉开一道血口子。它轻轻哽咽一声,用力推开木筏再猛地冲上去坐下,一脸决绝朝前去了。
“回来,你知道跑不远的,会被浪打回来的!”
巫红两手撑在木筏上,厉声道。
“它打我一次我就再跑一次!”
谢君影看着木筏远去,两手背在身后静静等待。
“谢君影,这是诀别,我们死生不复相见!”
蓝衣少年就这么望着红衣妖怪消失在水天之间,当远方的墨色破出一抹抹霞光时,被冲散的木筏飘回来了。再过半晌,榕毒花妖也被冲上海岸,它已经冻得失去意识。
谢君影一把捞起瑟瑟发抖的榕毒花妖,打横抱在怀里,低声吟诵韵语为它驱寒。忽而脖颈一凉,那是它伸出双手把他扣住,轻轻的而充满眷恋的。
少年立刻松手,巫红跌落在地。
“谢君影,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才不懂你在说什么。”
巫红一咬牙爬起来,扑上去又撕又咬。
“松开。”
“我不要,我要吃了你。”
那一年,巫红一百一十五岁,谢君影十五岁。
榕毒花妖过了十五年的俘虏生活,可以自由走动,还能依循心性学习妖咒和机关暗器的制作。它的针刺用得极好,常神不知鬼不觉下药,谢君影深受其害被迫研习拆解法。
一人一妖相克,这是注定的。
那年金秋,夜色正好。
谢君影坐在桌案前,认真阅读着情报卷周,发现烛火摇曳侧过眼。果不其然,巫红坐在窗边,手里端着一盘烤到焦黑的糕点。
四目交接,一片叶子落到台面上。
谢君影不动声色收起情报卷轴。
榕毒花妖见状,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扣到桌案上。
“我都看到了!是哪里的树妖作怪了!你们先断了它的泉水和土壤,再吟诵韵语烧死它,怎么念的……噢!骄阳如火屠万里!”
巫红深刻理解到了,原来拯救和扼杀是一个意思,忽然觉得很慌于是跳下来直往谢君影怀里钻。榕毒花妖正面给跨坐着,一手探入少年的衣襟,轻轻喘息着要吻上去。
“我好渴。”
“放肆!”
谢君影用力挣脱这致命的纠缠,见对方失去知觉软绵绵倒地,又立刻上前查看。
榕毒花妖双眼蕴满了水气,全身发红燥热,身体无意识地磨蹭着。
“可恶,差点就成功了。”
它呢喃着,上唇就像是海鸥的剪影。
谢君影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拿来散落的点心一个一个掰开,其中一个下了催情药。那瞬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刚萌生出的柔情被他熟练地掐灭在心中,百年的树和十年的人各有各的根。
有因无果,他已经想透彻了。
“谢君影,唔,我好热。”
“知道难受了?不要再去炼丹房偷你不了解的东西。”
“你们炼这种东西干嘛?”
“因为有这种东西。”
他一边回答她的胡言乱语,一边利落的点了几个穴道帮助散热,直到榕毒花妖脸上的潮红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