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哦。”
掌柜的忙是应了,抬起脑袋,便是张口,像是要唤那个。可很快嘴巴合上,看了徐期:“我却忘了,并不合当,不该让他晓得,是罢?”
徐期点头,接着便见这孟掌柜的从旁边儿取出一只不知何时的碗。低头看过,他先是把这添满一碗汤,然后快走几步,把那汤水倾倒地上。再是扭身过来,掌柜的呵呵笑笑:“我怕那碗不净,故而这般,莫见怪哈。”
说过,又是添满,换了漏勺,掌柜的快快舀起来几大片儿肉,丢到里头。再抬眼,瞥了一眼徐期,他忙转过身,把羊汤搁在分饼子的长条桌案上,接着轻声,是与徐期吩咐:“军爷快些吃罢,莫为那阿力所见,怕惊了他。”
徐期点头,埋下脑袋,嘴唇才是沾着一点儿汤,又听这孟掌柜的在叨叨:“日后行走,军爷当心着些,最好在外多绕几圈儿,也莫被旁人晓得。不说别的,我啊,是怕扰了我的生意。”
“这是应当,我多考虑不周,倒给掌柜的添了麻烦。”
说着,徐期稍稍抬眼,见是孟掌柜的又要说话,忙是抬手:“哎,我还有话要讲。”
“你讲你讲。”孟掌柜的便颔首,“我也没甚么别的说了。”
“嗯……”
徐期点头,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那个,孟掌柜的,咱们如今也算相互认得,你这句句军爷,倒是显得生疏许多。”
“那,你的意思……”
“还若先前,唤我徐期便是。”徐期说着,又是一笑,“我也才入那里不久,年龄尚小,不晓得许多事情,兴许日后,咱还得掌柜的多提醒。”
“应该应该。”
孟掌柜的点点头,心里脑筋也在走。
这小子概是才进那行伍,没有许多认识得人,先前却在总管府行走,想来怕是哪个高官儿交代,哄送至于那里。那里不会是个清水衙门,如何也该是个好去处。
这般想过,孟掌柜的便给自己的脸挂上笑颜:“好说好说,不说旁的,你在这么几天,也能让我们轻些。一来二去都是缘,互相帮忙,理所应当。”稍停,又补,“可不知是些甚么提醒?”
“也无他的。”
徐期打个哈欠,觉得些许口渴,又抿一口羊汤,才是轻声:“但求日后城东事情……若是我问,你就帮我多留意些。”
“好好好。”掌柜的点了头,随即一口应下来,“不过是顺便的事儿,但有旁的,你先交代,我再看看是否方便又是否可否的哈。”
“嗯。”
徐期应了一声,便是接着用羊汤。
这般的事,他从来都没挂在心上。
凡此种种,至于双方,都往往不过一时兴起,所以言说。可要待到事情后,莫论无事,便是有事,就立对方角度,事情也要再三思量。官家纵然老在,高丽那些探子也是时常出没,是以明面儿上的防不住暗箭,所以两边儿都不好得罪定了。
如此念过,徐期轻轻摇头。他觉得这样不对,可是话到嘴边儿,站在这个道理跟前,也真无从劝起。
再看眼前,碗底空空。
徐期舒舒服服打个饱嗝,抬起脸来,露出笑颜:“掌柜的啊,咱家羊汤果真味道不错,怪不得我兄弟时常念起。”
“敢问……”
“哎哎,却是不好讲出来。”
“哦,是了是了。”孟掌柜的便颔首,“便是回头儿猜出哪个……不不不,我不猜我不猜!”
听是此言,徐期面色才变和缓:“这才是了。”
“那徐期啊,你看你如今是在这里……”
“掌柜的刚与阿力说的,如今怎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