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韦冲用了下巴指指:“都坐罢。”
齐季闻言,当即拜倒,然后抬头:“小民不敢!”
“是谁翻进府中二道门儿?”韦冲埋下头,扒拉一口饭,然后侧过脑袋,是与杨妙说:“杨姑娘,你看这些小子,总是不该敢的时候敢,该不敢时却很勇。”
杨妙闻言,心念与我说此作甚?却不好讲,只得点头。
徐期齐季听了这话,又见有姑娘在,便是不好在作推让。齐季却是些许不堪,他是早早跪下,如今大人没有说话,他也不敢起来,一个劲儿地给徐期使眼色。
徐期收到,稍稍颔首,然后侧过身子伸了胳膊至于一半。
接着,他是眯起眼睛:“怎么?还要韦大人扶你不成?”
“小民不敢!”再一叩首,齐季才起,喘着粗气,一时仍旧不敢坐下。
徐期见是这般,知是再劝无益,就先是走开一步,至于夫人原先的位置,小心坐下。是见这般,齐季才是照作,然后讪笑:“我是不知,大人竟是这般体谅小的……我见寻常那些县老爷可都高高在上,偏是这个徐期,竟是放肆,直管坐了!”
“嗯……”
韦冲点头,然后侧过脑袋。
不消他再吩咐,那个丫头便忙起来,先是跑了三四趟把碗筷收了,最后一遭过来,手里已经托举着一个方木盘。等到木盘落于桌间,四人便都看得,正好是四个杯盏,央中一个砖红色的小陶壶。
徐期眯眼细看,陶壶瞧着简单,却是大巧不工。自他位置瞧去,小壶嘴儿上只有一处小缺口,颜色也都均着,虽是常理,但至于实际作时,多少总有微疵。由此可见,就是这般,也该是层层选的。
转眼之间,丫头已经沏好了茶,接着不动声色,自是后撤几步。
韦冲拿起杯盏,饮了一口,杯盏还没放下就抬起眼:“是有甚么不好开口的事罢?”
“大人圣明。”
齐季忙是应了,又用余光盯着茶水,却不敢用。
这一切都在韦冲眼里,可他并未多讲,不过放下杯盏,又瞧徐期。
徐期正在喝着,忽然感到目光袭来,且是停住。见是韦冲韦大人,他心也不作慌,接着是把这一整个杯盏里的茶水饮下,才是抬头望向韦冲。
“你觉得这茶如何?”
韦冲紧紧盯着徐期的眼。
徐期一愣:“小民平素很少饮茶,今日一尝,果然上好。”稍停片刻,又补充道,“不过大人府上自然是与别处不同,想来再要尝到,也该下次来了。”
“这却也是。”
韦冲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既然你喜欢,明日等你过来,我差人送一饼子到你屋里。”
“那就多谢大人。”
可韦冲又不答话。
徐期不禁抿住嘴巴,是这时候,他也只能听见几个人的呼吸声。他是不敢再看韦冲,目光一斜,就落在杨妙身上。
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一对大眼睛,小巧的鼻尖儿上沾了油光,瞧着可爱。衣裳都是绸缎,依稀认得有绣上去些个梅花。那些梅花并不很大,聚在衣裳一角,两片该在肩头儿。细细瞧去,在这个距离甚至也可看清花蕊儿,更显几分精致。
而齐季也没了声响。
徐期侧目,齐季望着那杨姑娘发愣。
真是成何体统!徐期忙是伸出脚,在桌下踢出去。
齐季身子一晃,看眼徐期,当即明白过来,又是抱拳向着韦冲:“杨姑娘这般可爱,竟是让我一时懵了,多有失态。”然后举起杯盏,自己给自己满了,更望韦冲,“我且以茶代酒,还请大人恕罪!”
说罢,齐季一个仰头,就把那些一饮而尽。
“嗯,好……”
韦冲摆了摆手,然后又看杨妙:“杨姑娘确实貌美,你们这般也是常态。”接着,是见杨妙也红了脸,韦冲忙是摆手,“罢了罢了,且说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