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迟摇头,也不看他:“想洗干净手总归是件不容易的事。”
于是许其三便垂下头,复行数步,扭头仍笑:“你说我从这里走了如何?”
李迟看他,他的手指着左边儿,这里的庄稼人给那些地皮种上了苹果树。早熟了的果儿挂在枝头,瞧着沉甸甸。再是向内望去,枝丫交错,看来这里的庄稼人偏都懒。他逃不掉。李迟心里有了结论,遂是点头:“我会追你。”
“哦。”
沉默一会儿,像是才晓得了该如何回话,许其三点点头:“没错,你跑的过我,哎呀,还真该死。”
李迟没看他,但却眯起眼:“你是说谁?”
“自然不能是你。”许其三哈哈大笑,然后渐是与他并肩而行,很快,一手拍在李迟肩膀:“你说嘛,我这若是跑了再跑不过你,那可不就是该我死了?”
李迟闭了闭眼,不知为何他感觉眼睛有些难受,好像一蹦一跳,偏偏还些许发酸。使了右手揉了揉,他这才是看许其三。夕阳在这时候来临,于许其三的脑袋外头儿画了一圈金光,还蛮好看。
“你别不说话嘛。”许其三的话好像忽然多了许多:“是我死又不是你死。哦,李兄,你该不会如今就怀着送葬的心罢?那可不必那可不必,我还想着该叫你来动手呢!”接着又凑一些,声音更低了点儿:“咱都自己兄弟,给咱一个痛快如何?然后过去,还是兄弟。”
“嗯。”李迟点头,这个还是可以应的,“咱们过去,还是兄弟。”
话音未落,却又轮到许其三笑了:“可不晓得人家放你不放。”
“为何不放?”李迟瞧他。
许其三便笑更欢,一胳膊搭到李迟脖子上,又是密语,声是很低:“好哥哥,我自然卖人儿女不得好死,可你也不是没作过。”
脚是不停还在走,李迟仍闭了闭眼:“罪过罪过。”
“你又未曾出家,嘟囔这个也洗不了你的过。”许其三说着这话,又是向前快走几步,竟似高歌:“而你又是与结拜了的兄弟绝恩情。是了是了,我是不得好死,可你尤其更甚!李兄,某嫌我讲,到时候就是我看望你啦!”
李迟瞧他一眼:“少来贫嘴。”
这时候,是觉后面儿的人久久没有跟来,章选转过头,是见李迟许其三说话,不禁便是皱眉。杨妙瞧得,拽拽章选衣袖:“章叔叔,怎么了?”
“没甚么。”
杨妙却是继续:“可我觉得,你好像不开心,也就刚才!我瞧得真切!”
“哦,是吗?”章选侧目,稍稍俯身,不过片刻但话也说了出来:“小姐,以后这话可得小声着点儿。”
杨妙扬起脑袋:“怎么了?”
“有的话,别人听了会不高兴。”
“那便教他们不高兴!”杨妙笑如银铃,走着走着便是转过身子倒着行:“我又不是有意,他们不欢喜那是他们的事,为何我须仔细?”
章选只得点头,应与不应都或不是,便是移开目光:“所以还是在家里好。”
于是杨妙默然。
章选是见杨妙这般,才恍然自己说错了话,偏又不知如何哄。于是他只得扭头,故作是瞧别处。
一会儿,却是杨妙开了口:“兴许还是在外好。”
“哦?为甚这样说?”这确是章选没想到的答案。
“在家不如在这儿。”杨妙脱口而出,又是走又是蹦再是转了几个圈儿,接着是到章选身旁同行走:“在烨城时候,总有人教我如何走如何坐,又该如何起身如何行礼,在这儿可没有那么些的规矩。”
章选点点头:“吃喝却是其次?”
“这个啊……”杨妙立住,这时章选也停住,才是立住了一小会儿,就听这杨妙接着讲:“自然若可以吃喝用度不变,那是更好!”
“若只能选一个呢?”
“那我可得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