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稍停片刻,这厮又携徐期再行几步,忽然伸出手来拍拍自个儿脑袋:“哎,你瞧我这脑袋愚笨,却是忘了其他的事儿。”
徐期侧目视之:“很急?”
这厮颔首答曰:“急甚。”
“可否说个一二?”徐期眯起眼,他已换了审视一般的目光,但是那厮浑然不惧。
这厮却是笑了,伸出手来按住徐期的腕儿,道:“小兄弟,在这府里,莫是要瞧咱们是底下的奴才,可是咱们要是遭了罪,要是想动哪个小主,也不是不可,无非是麻烦一点儿。我呵,偶间也接这个活儿,贴补家用。这般事儿确实不光彩,还偏是可大可小,还请你多担待,切莫与韦大人说了去,旁的都是无事。”
徐期抿住嘴,心知这是示威,却是不可再说。轻轻舔了舔嘴唇,他使劲儿露出笑脸,且是用手向外一指:“哦,既如此,那你忙你的去?我倒是无大碍的。”
“罢了罢了。”那厮听徐期如此讲话,就知徐期晓得了意思,既如此,也就不消离去。他仍笑着,架起徐期,更行一步,嘴上慢慢还说,“咱是觉得和你这年青人有缘,再讲晚些儿也是可的,不急这么一会儿,不若先是送你过去。”
沿途再行,折过几弯,跌跌撞撞,晃晃悠悠,俩个人才算是行走到了小屋。那厮扶着徐期在床上缓缓坐下,接着见了剩的饭碗,就弯下腰使了烂布收着。接着,转身立起,他是踏出了门儿,才与徐期说话:“这碗筷我就收了,待了响午我再送来,你要是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去忙了。”
徐期点头:“好。”
然后自顾自地爬上床,仍是趴着。身上是不得劲儿,却是也没别的法子。
忽而想至,先前韦大人还说唤俩个人来给自个儿擦身子,如今看来却是忘了。念至于此,不禁笑过一声,罢了罢了,先给看了郎中也好。
又是一会儿,徐期感觉胳膊发困,就是坐起。背上有伤,让他是靠不住床头,不过到底要比站着省力,权作歇着。而门外又有脚步声,听着还是不止俩个,待是向外看去,就是一个姑娘探出头:“哎,幸甚幸甚,我还是怕你去了他处,想着先来这边儿看看。没成想,你果然仍在这儿呢!倒是也无趣啦!”
不待徐期答话,这个姑娘就侧过身,露出一个身穿白衣的老爷子。衣服是白衣不假,只是有些发黄发灰,徐期心中盘算,或是日子久了,再或这老先生到底洗不干净也未可知。而这老爷子是稍稍弯腰,且作行礼,待是立直就是讲:“街坊里都唤我作屈三,在咱营州有些声望,却都是乡亲们的抬爱。”
姑娘挪着步子,侧着进了门内,看着徐期,又对这个屈三讲:“这汉子就是我说过的那个,大人唤你医他,哦,是了,兴许得碰骨头,老人家你多留意。”
徐期颔首,也代行礼,胳膊就懒得抬了。屈老爷子也未在意,只是从身后的布袋子里取出俩块儿木板,接着踱步过来,放妥一块儿木板,另个放在旁边儿。接着,且将徐期的手腕按住,拿在木板上面,徐期且就由他,手腕随之不动,任其按住。
等着再是抬眼看,这屈三老爷子却闭了眼,嘴巴里喃喃自语。有过一阵儿,终于睁眼,这老爷子的面上毫无喜色,令得徐期紧张,不禁忙是问道:“可是如何?”
屈老爷子却不答话,只是扭头看着那个姑娘:“劳烦替我记下。”
“哎。”姑娘颔首屈膝,嘴上还讲,“你尽管说罢。”
“毛叶夏枯、宽叶十万错、石斛、丁香、阿魏、紫葛根、巴戟。”这屈三念罢了这一些名儿,接着才瞧徐期,“苦些可否?要是怕苦,就是再加几颗枣子,也别太多,俩三颗罢,别的倒是也不怕,唯恐去药性耳。”
这种事儿就不消逞能。徐期点头:“那还是加上罢。”
“嗯。”屈老爷子又扭转过脸,看着姑娘问话,“都记得了?”
“都记得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