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城，只道郊外。
是在章选身后并不算远的地方，一个壮汉携了一个老妇静静地在一棵树后瞧着这里。他们已经盯了章选和杨妙良久，是从城里一道跟到了这城外头儿，也是整整一路。
章选却是始终没有留神儿他们。倒也难怪。若在军中，自是各有分处，有东有西，而如此章选一人，加上想到这郊外该是人少，故而少了些用神。再说章选如何也是一个小将，天久时长，武力涨了不少，但最本的功夫倒是差不多忘了个光儿。
那壮汉等了些许时候，见章选还没将醒的迹象，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推了旁边那个老妇的身子。老妇也不言语，甚至连头也不回，只点点头，就往前走。
而这时候，杨妙只是蹲着看花，未顾其他。
杨妙瞧的那花并不算奇，无非是类不知名的小花儿：这处花瓣是朵红的，旁边儿还有些粉的式样，花瓣全作单层，不过五六片子，花蕊则是一水儿的明黄，约莫是有一寸高的。这时候，附近也没有蜜蜂，只间或几只蚂蚁，也是快快地就不见影子了。这个境况，至于杨妙，正巧儿是个玩耍好时候。只一会儿摘花瓣儿，一会儿取花蕊，又将一整个花儿插头上。
玩到这里，妙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再或者只是想要给她章选叔叔看看，忙是回头，却一眼未见章选，只见一个老妇。
老妇穿着粗布衣裳，颜色已看不清，头上绑着布巾子，稍稍把腰弯着了些。接着，她将自个儿两只胳膊撑在膝盖，朝着杨妙轻声笑道：“小姑娘，奶奶问你个问题哈，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是与你家父亲一起耍子来的？喏，就那边儿睡着的，是你父亲吗？”
杨妙却不急着答，先是努力晃过了脑袋，终于看见了一眼章选，也是不知怎得，心里就安定下来。现在，八成可以安心对付这个老人家了。于是，她就缓缓摇头，也学着老妇样子，小声答道：“他可不是我的父亲，只是个……认识的叔叔，嗯，就这样子。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叫他甚么，还是另个叔叔跟我说，叫他叔叔也就好了。”
“认识的叔叔？另个叔叔？”老妇茫然片刻，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很要紧的事情，接着又问：“小姑娘，奶奶瞅你可是面生，你不常出来耍的罢？”
“嗯，这好像才是我第二次出门，之前一直都在家里。”杨妙如实答道。
“挺好！”不禁失言，老妇忙是捂住了自个儿的嘴。稍微停了一会儿，见杨妙还是没有甚么反应，心说这姑娘大致是没甚的心眼儿，如此倒是也好，后面也方便些。想到这里，心情更加愉快，这个老妇接着就又笑起来，直说：“小姑娘这话说的，真叫奶奶不晓得说个甚么好的，哎，小姑娘，你莫不是开玩笑罢？”
“这有甚么开玩笑的？又不可笑。”
“哎呦，那老身今个儿可是遇到个正经的小姐了？”老妇两眼直放光，像这样子，肯定是个上等货色！要是再认得些许个字儿，那是再好不过。想到这里，她也不顾着是否妥当，张口就问：“敢问小姐可曾上过学？也有读过几本书么？可是认得几个字么？”
杨妙皱眉，还是头次遇到个人儿来回问她这些个话，先前那么来回，她早就有些烦了，不过未曾发作。稍停，她扭过了脸，缓缓拿起一只瓢虫瞧着，但嘴巴还是缓缓轻声答道：“也就念过俩年，认得些许个字儿，不算上过学堂的罢。”
真好！真好！此刻，老妇终于把话憋在了嘴里，只是面如骄阳可挡不住。定了定神儿，她却仍兴奋：“哎，小姐，你这会儿可不是耍嘛，我可知道有个地方，比这里好耍得多！咱俩一起去罢？”
“这可不成！”杨妙脱口而出，一时忽然觉得恐惧，虽然说不上来，但是恐惧的感觉确实真实存在着的。她懵了一会儿，就还是朝着章选看去，迟疑片刻，大声喊道：“章叔……”
话未说完，老妇一个咬牙，忙是将手从怀中入了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