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过的痕迹,他也就不再离开,代徐期把床上的灰土拍掉,然后点燃了烛,就且在这儿坐着。
一个小厮小跑经过,脚步一停,又拐过来。范瑾还没看清楚脸呢,来人就是自顾自的笑着:“哎哟,这是范师傅吧?”
范瑾起身,稍稍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道:“正是。”
“哎,那可巧了!”来人也是弯腰,两手举起,低下了头,又说,“我们大人正唤我们等你,我是快换班儿守门了的,还想着待会儿得多留神儿,没想在这儿就碰着范师傅你了,我还心说是谁在范师傅这儿呢。哎,要我说,也是缘呢!”
“等我有甚么事?”范瑾心下一惊,只心说怕徐期出了甚个意外的,又想不该,就缓了神儿,接着说,“没甚么妨的,你直讲罢。”
那个直起来腰,笑答:“倒也没别的事儿,不过你家小子寻不着你,所以去寻大人,大人就让我等留神儿。”
“原是如此。”范瑾点头,也是此刻才就着夜色看着了来人的脸,瞧着年小,大约十有五六,稍微愣神儿,就摆摆手,“烦劳先跑一趟,就同总管大人讲我已回来,至于小子,要是在府上就让他回来罢了。他也真是,不该叨扰大人。”
小厮点头,又是摇手:“哎,来者是客,没那回事儿。那范师傅,我这就去了。”
说罢,这个小厮就是小跑去了。
再说范瑾,看着这个去了,心底儿却是安心下来。既然徐期有问大人,那么他自个儿八成就还在府上,至于来到这里的俩个小屋,想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这般想过,干脆就倒下来,预备睡了。
白驹兮过隙,云山兮欲雨。
至于营州,雨是忽然下起来的。
此刻徐期站在廊间,看着不断落下的雨水,一时无措。夜色就了暴雨,原本就不算得小的院落就更显得有些看不着道儿,再说不曾拿上雨具,徐期就只得在这廊间游荡。恍惚之间,他更觉得自己是有如那野鬼之间,风又骤起,在此更添寒意。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听着屋外风雨,范瑾也醒过来,脑袋昏沉,倒是恍然,一时之间竟想不起自己是在等着甚个。
但也很快,范瑾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等着甚么,起身就见雨水已经洒到屋里。徐期还没回来啊。他想了那么片刻,就冲到角落拿起纸伞,走到门口,才见对面儿廊上站着一人。
范瑾眯起眼,隔着雨幕使着劲儿仔细瞧去,那人身形显得廋小,可腿还算粗,胳膊也结实,倒有种似曾似曾相识的感觉。兀地一声惊雷,就着那点儿雷光,他终于看清了那张人脸——徐期。
而在廊上,徐期也是惊喜十分。
他是顺着廊子四处游走,早就不认得哪里是个哪里,到了此处也不确定,见是范叔在呢,就也知道自己是找对了地方。一时之间,也不顾着那倾盆的雨,快走几步,更跑起来,一口气冲到屋子里:“范叔,你可是回来了!”
“这话该我说。”
范瑾一边儿说着这话一边儿那叫个不动声色,接连小心后退几步。等上下把徐期瞧了一眼,范瑾不禁面露出些许嫌弃,接着又讲:“你可得给我留点神儿哈。身上都是水,别弄得到处都是湿的。我到我那儿取点儿干净布匹给你擦了,等着。”
不等范瑾话说完,徐期就打了一个寒碜,罢了,就听着是要给自己取些干净布来擦擦身子,一时嘴快:“哎?范叔,你还留着那些?”
“是是,你是不用想着太多。”范瑾撑起了伞,在雨中转过了身,道,“咱们这一路西到东,你看你有操心过半点儿日常事儿?不都是我在留意?这会儿倒是想起来惊奇了?”稍停,就走出几步,已经不见人了,可徐期还能清楚听着他的声儿,“快点儿先把衣服都脱个干净,回头儿交与府上的人洗了,你先盖着被子,可别受凉了啊。”
“好。”
如此应过,徐期就按范瑾意思,一一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