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军民总管府内。
瞧着范瑾稍稍颔首罢了,这个小伙儿嘿嘿一笑,就才压低了声来讲:“你说这要离家不知多少里,大多数哈都愿留着。”稍候,或是见范瑾不语,就是吐了口气:“将军说,他们留着也就罢了,可这般不就成了半个蛮子?日后久了,怕是跳了。哎,就唤我们几个取了刀来,要真碰着那些不走的啊,咱也好借了用军功……”
“嗯。”范瑾忙是点头,又是伸手摆摆:“只是不知,那是哪个将军?”
“这话你倒敢问,我却不敢答的。”小伙儿嘿嘿一笑,伸手作了个揖,自是往右行了半步,脑袋只还低着:“现在,可能放我等去了?不若,将军怪罪,怕是我等也得……”
“然。”话是未尽,范瑾自是了明其中意味,心中一紧,手便松了。再是回过头去给过徐期一个眼神,就瞧着二人踱开了步子。
是故,几人不再瞧着,一一只管往前行。
徐期也侧过身,是与范瑾同行。
“方才那是甚么光景?”
心知这是还在总管府中,徐期的话不敢说透,只是低声去探。范瑾闻过,一时不语,待到又是经个廊,他才是拉起了徐期的手。
“这……”
徐期不禁唤出声,后半句却硬是咽下:那是一个“盖”字。
在这府中,要与“盖”字关联的,他们二人,且只晓得一位。联想方才阁中话,也是那个那般说。这些刀罢,自然不是用在其他,要是思量,该是百姓头上。此事甚为不妥,想来该是瞒住了韦大人,只是唤了些下人罢了。
心中既是透明亮,就偏不可闭眼观。
稍是思量,徐期抬头,却见范瑾正瞧着他:“小子,你讲,咱们如今,是去寻了盖允盖将军,还是去找张名张将军的好?”
“鹰扬府该是平素卫军,先前咱们在高丽一散员处得了救,该是如此般的。张将军嘛,也不该是拉他下水……”恍然之间,徐期也是无措,脑袋里倒是有了另个选择。便是递过神情,也是不消多讲,就瞧范叔是稍稍点了一下头。
虽说心不忍,可这事儿是难得开口,且撇脑后。
二人是至前堂,那韦总管才在那儿坐着。或是听着有人来,他的眉头是先皱一处,罢了,看清楚过,才是缓缓松开劲儿:“哦,是你们二位。”稍停,他抬起手,胳膊往着右处微微一斜:“请坐。”
范瑾闻之,忙就颔首:“谢大人。”
罢了,也不纠缠,自是坐下。此时不消吩咐,徐期也忙坐了近旁,是在范瑾身坐。
或是瞧着二人已然坐定,那边儿韦冲迟疑一会儿,便是发言:“这个时候,你等过来,来告个别,倒也合情的呢。嗯,这样,心意我已知了,再无他事,就请二位去罢。”
这话是都让人家说了,范瑾一愣,晃头无言。还是枯坐片刻,实在找不着话儿,他就只好颔首,算是应了韦总管这话。
稍停,徐期就被范瑾轻轻拉扯了一下,不消说话,徐期心中也是知道了大概意思。忙是朝着韦总管行了个礼,徐期就是随着范叔折身,按着先前吩咐,如今是该同张名张将军合在一处,再做后话。
念及此处,徐期却是一愣,先前只管其他,未想太多。如今是各在各处,如何寻得?投目到了范叔面上,那个范瑾却只是笑:“倒是莫慌,你且想想,咱还能如何去寻得张将军?”
徐期颔首,张将军既是这处夜不收的,当在夜不收的军营处着。或者不在,也能有人递话,如此,二人是停住了脚步。眼看徐期稍转了身,范瑾颔首,心念这就对了。经了这些时日,徐期对于一些事情已然有了自己的决断,范瑾见状,心中不免欣喜,觉得松了口气。
夜不收乃理夜袭敌营之事,故而不可与寻常卫所相论,也是因此,常常远离城中,乃是避人。穿过行廊,二人见着一个小厮扯着匹马,不禁欢喜。至于夜不收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