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角度,这个时候或是该送两步才是,毕竟对方虽言是个不入流的,可就冲那身旁的一个尉督,就知不是常人,如此识得已是万幸。自然,送上两步也没甚么损失,有利而无弊的。而要另说起来,只是两步,纵而出些岔子,也是犯不着咱。
可在范瑾看来不是如此,他心里是别有他事。
徐期已是动筷,桌上菜点齐备,或是因范瑾未入座呢,徐期也只是动了一盘素菜。待了范瑾看去,那是寻常的黄韭,偶间野地也能见着,总是能入寻常人家,吃些这个菜儿,实在算不得犯礼。既然这般,就也不好讲些甚么,范瑾心中算过,就是挪步过去。
范瑾看过一会儿,便是自顾了自个儿坐下。待他看去时候,一只卤鸭是在央中,油光漫布,一时口中生津。喘了口气,他就动筷,从那鸭子脊梁上边儿扯下一块送入口中,忽而眼中有些湿润,好在是压了下去。
见是范叔动筷,徐期也就起筷,一时慌乱,就将那几根子的黄韭丢了,忙是夹了一块儿鸭腿,放到身前小盘。范瑾见了,一时忽感说不出的熟悉,心中念情,也就只笑斥:“喂!你啊且是慢些儿,倒像是没吃过似的饿鬼子!留心噎着!”
徐期只顾塞进嘴呵,眼见他把一口鸭肉送入口中,待是缓过了口气,才是支支吾吾答话:“哎,我晓得了。”
既是如此,也就没甚必要继续去讲,范瑾点了点头,也是抬了筷子,跟着夹取一块儿肉来,送入口中。唔,这个要如何讲才是为好?噢,这鸭子,有些柴了,味是很足,倒是有些惹得口焦……
既是已有这般样,再也无人看过来。接着便是有了几刻,不到一时,日头儿渐落,风烟也流转几番。范瑾抬首,再看桌上,除过些许菜蔬,可道菜肴皆尽。他是有些醉了,将身旁壶子拿过,向杯盏倒去,嗨,倒是落了几滴。由此又笑,他把壶子一拍,旁人皆惊,他却站起上前几步扶了徐期:“咱们是该走了。”
徐期只感肩头一沉,反应过来,就有一些慌乱。他还没见过范叔这般样子,吸一口气,只好言说:“范叔?你,喝醉了……”
“你胡讲!我从不大醉!”仿若吼的一声,声儿却是很快低了下去,接着,就见范瑾垂下了脑袋。徐期更感肩头吃力,再吸口气,强使力气把这范瑾卸于椅上,便已气喘吁吁,尤是还言:“范叔,要不你再喝些茶儿?你这不使力气,咱是怎么下楼啊……”
“别跟我吵吵……”范瑾是把脑袋一斜,全然无了半点儿寻常模样:“我知道,你个大小伙子有的是力气,就是,不肯使!噢,噢,也是一味想了靠我,啧,不成器的东西!”
“我,范叔话可不能……”徐期话是起头,猛然想着这范叔是当真大醉,如此计较毫无意义,就还闭嘴,左右探看。
方才还是有人瞧过来,如今就都歪过了脑袋,一个个的默不作声,似这二楼从来如此。呵,徐期也是心中冷笑,一个个都喜欢看些热闹,真是高丽人打过来了,也是活该!
心中喝过,不知怎样,倒是心中平静许多。徐期就点点头,且是不顾范瑾,自是转过身子,向着四处看过一遍,踱步到了梯上,缓缓下之。
在那柜间,一个家伙儿正在使笔写些甚么,徐期也不他顾,只是走近了些:“楼上有人闹身,惹了我家大人兴致,你们管是不管?”
“哦?”那个是抬起眉,见了徐期样子,就是稍稍放下了心来。接着,这人乃是身子向前趴了,嘿嘿一笑:“你家大人?怎么个闹事的法儿?你且缓缓讲来,啊?”
徐期颔首,却皱起眉,看来有些恼怒似的:“我家大人乃是为总管府韦大人作事,方才一个惹了我家大人兴致。如今,我家大人乃是大醉,不能独行,我个小的也抬不动他,你道此事如何是好?”
“噢,等下,你家大人是为总管大人作事?”
“正是。”
“那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