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黄昏将近,马车缓行。
也不晓得是行了多远,依稀见得一处界牌儿,上书约是有座小城是在前头儿。既是这般,范瑾便将马勒住,跃下车子,把缰绳绑在路旁。罢了,是又登上,透过小窗唤醒了那边儿半睡的徐期,他等这小子揉过眼睛,便是吩咐:“前头儿立了座城,我自去探探。”
“好。”徐期点头,便是又挪过身,忽然是脑上一痛,再睁开眼,是瞅着范瑾拿了先前的半截木棍。身上还是乏力,经此一扰,自是不得开颜,徐期的话儿也就没甚好气儿:“又是怎么?”
范瑾皱起眉来,却又下了车子,徐期正愣,便听他讲了一句:“你可不能睡了,免得出个万一。”
既是如此,就勉力起了身子,徐期坐将起来。四下很静,隐隐听有人声,这会儿是刚醒过,缓了许久,徐期才是慢慢立起,挪步到了边儿上,下了车子。一时还立不稳,便是伸手扶着了车,向着四处瞧瞧。
前途是为漫漫,看不着个尽头,左边儿是为草木之林,也是无甚可瞧。徐期心中念过,便是往这右边儿走,但见得是朗朗青天,复行数十步,乃见是处断崖,前而探之,便是见了小城。他是没听范瑾有说界牌儿的,就是小心蹲下,眯起眼探,见得是一个小小身影从这山脚缓缓至那城门。
接着就看不着,也不知是个如何,徐期见状,起身也要去探,却是见了马车,心念这儿是离不了人,遂是添了一声叹。
还在张望,忽是脚下一颤,一些儿土泥就从崖边落去。徐期由是一惊,忙是折身,回至路上,才是惊魂稍定。缓过一会儿,心说自个儿也不该这般枯等,又是爬上车子,将那些个家伙儿理在一处,共计是有长弓两把官刀一柄,另外剩着半截的棍,还有两只白羽箭。其余的也不知是何时用了或是散了,这个时候再作计较,也是无用。便叹口气,徐期自是靠了车厢,伸腿碰住屏风,又握了把弓,且是歇着。
一阵细碎之响,这周围好像也有甚么风动,随着了风,车篷子稍稍是晃,有如道个夜黑风高的时候。一个黑衣者手提了把刀,探身上来,一眼瞧罢了屏风,用手摸过,才见徐期。徐期似是醒过,慌忙提弓去拍,那个家伙却是强撑住了,把刀一横,刺将过来!
来不及了!
徐期忙是扭身,可还是被碰了左边儿小肚,正要去捡官刀,那人也挪步子。不过几刻功夫,徐期就没了路,手里的弓也是断作两半。
就这样罢,徐期闭上了眼,只求一个痛快。
啪!
忽然是脑袋生疼。
徐期睁眼,范瑾就是立跟前,再是定睛细看时候,范叔的另个手里握了俩只苹果,看着是又好气来又好笑:“你这都睡了一路,如今却又睡了?喏,就这俩个果子,你且挑一个。”
“噢。”
这边儿应过,徐期心中还是有些说不清的怕,忙是随手拿了一只果子,放入口中,咬了一口。清香四溢,身上也好似有了力气,刚刚的惊慌便是无踪,徐期把这一口咽下了肚,缓过片刻,就还望了范叔:“刚刚那城情形如何?咱们是去还是绕路?”
范瑾点头,扭过了脸,透过小窗是瞧了天:“我看那边儿兵卒是查得严,再到营州州府那边儿,还是有些路程。”停了一刻,才是又讲:“所以啊,我是想着,便是这边儿不晓得那边儿的事儿,咱也不该在这儿丢了那刀。”
“嗯。”徐期颔首:“范叔,你这话我觉得有理,虽是不远也不能说就无事,手里有个家伙儿到底心是有底儿。”
范瑾回过了头,也是颔首:“你还是快些吃了果子罢。就这眼下,咱要想绕开眼前这个小城儿,要我估摸可得用上不少时候。”
“好。”徐期应过,嘴里就更快了一些,四五口便是吃尽。看了一眼,手起手落,他就把这果核扔去后头儿。罢了,是又看范瑾,有停一会儿,且是去问:“那,范叔,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