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甚好可惜?”范瑾听过,溜下去一些,且半躺着眯起眼睛,只是稍稍睁眼看着了点路,就歪了头朝着后头儿说道:“你须知道,这天下可是一百余个州,你要说这便是个大城,那你这辈子也见不得所有大城。要我讲,你且勿要去想太多,只要记得眼前就好,否之,没甚用,还心焦。你想,那又有甚个意思?”
“范叔你总是能讲点道理出来。”徐期伸出手,且是握住了屏风:“眼前,眼前,眼前这个《千秋社稷图》送到,后面儿做甚,又不可知。范叔,你瞧你怎么也是一身武艺,可我就真不晓得要怎么做了。”
“大不了你就回去。”范瑾的话轻悠悠,就好像那天边儿的白云缓缓过:“做一个安分农夫,那日子其实也不错。”
“范叔你在说甚傻话?”徐期笑了一声,伸手摸着屏风外面儿的布料,心中情绪不杂,不晓怎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喘了口气:“可既然出去,就不该想着回去,除非……除非功成名就。”
范瑾听过,也是笑了,不知甚时候扯了一片叶子,这时候给叼在嘴里,这样,听起来声音是有点闷:“嗯,是个少年模样。”
这种句子……也不知是夸是贬,徐期也不好再说,只伸手拾起帘子,顺便看看外面儿。
不知多久,后头儿没人跟来,范瑾就也放缓速度。思量着这该是刚刚过了瀛州,再往上该是幽州。幽州向来乱些,或许是得多多小心。如此念过,便唤徐期名字,叫徐期把之前买的棍子取那么一根,过了小窗传过来。
徐期如是照做,等递过去,心说范叔既然如此警惕,那可能是想到了些甚么。这就也紧张起来,把另外那只棍子握在一只手中,尚且是挑着帘子耍。
许是慢了,徐期感到这风儿也轻柔许多,道路两旁,树木是匆匆而过,偶尔闪过一些黄花。虽说是眼前一亮比较提神儿,可到底是一堆黄花,常年用来祭死人的,既如此,总还感觉不大舒服。徐期这般想着,就往前看,范叔如今是连个头顶儿也没在小窗上面显出来,许是倦了,更窝得深。
正感无趣,徐期朝着外面儿一瞥,忽然见了一个红衣女子。本以为是自己倦了,忙就先是揉了眼睛再看,却还在那儿,不过是车子更远了些。徐期愣了一下,马上转过身子,从小窗那边儿伸出来手去碰范瑾肩膀:“先停一下!”
范瑾也没细想,忽然听着这么一声,就马上拉了缰绳。马儿接着走了几步,也就停下。范瑾这才想起是该问下再说,可已如此,就扭过了头:“忽然叫我停着,是怎么了?你是要去方便?”
“不是。”徐期看车子停了,这边儿答过,就跳下了车。
他一时没有多想,就往回跑了两步,接着才想起来,是该跟范叔说声,就又折身过去。徐期这一路小跑还未至马车前头儿,就见范瑾已经缓缓下来,饶是半醒,还眯着眼,脚步也还不稳,伸了只手扶住了车子:“那是甚么事情?”
徐期快走俩步,脑袋往后一扭就算指了方向:“范叔,我刚见后面有人儿,咱且去看看?”
“有人?”范瑾皱起眉头,径直走过徐期位置,也是朝车子后面看看,接着扭头过来:“没见有甚么人。”
“是咱已远了。”徐期说到一半儿,忽然想到或是范叔误会了意思,就忙笑了:“嗨,范叔,你且莫急,不是甚么追来的官兵,是我见了一个红衣女子。我刚刚有见过的,就在路旁靠着甚么,噢,对了,那边儿好像有个废弃马车,再说其他具体情形,我也是没能看得清楚。”
范瑾听过这话,神情便是算稍稍缓和一些,点了点头,扭身回去把那缰绳给栓路旁树上,接着拾了棍子单手提着。就要带着徐期往回走,想了片刻,又进了车子拿了几块干脯。再出来时,这范瑾脚步就更快了些,嘴上只说:“那咱去看看,若是帮得上忙也就帮上一把。”
徐期点头,等着范瑾走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