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范瑾说话,徐期就忙抬手揉了眼睛,接着身子一扑,就到了前头,才是伸出脑袋探出了小窗,就忙是往外仔细去瞧。
只见车子已是不知何时入的大道,对面儿不远,正是瀛洲城门。才看了门,徐期便叹气势非常,饶是自家所在原就是个小城,和先前的望都尚且可比,可眼前这道城门一看,就知了城之大小,繁华与否。
范瑾缓步下了车,唤了徐期也直接下来,不用多讲,徐期自是走到范叔身旁,左右看看,在这城门外头儿也没甚人,就嘻嘻笑着:“这是进城,又不很荒,范叔你如是这般,我都差点以为是要去进那高丽人的城子。”
“此话少说。”范瑾伸手做了个噤声动作,接着俯下了身,紧紧靠着徐期脑袋。一时之间,徐期就感是一股大力压来。徐期未免感到些许吃力,默默挪了挪身子让远了些,还未抬头,就听范瑾说话:“你且记着,莫说咱们手里有着刀子,或是,咱就莫说咱是送镖,就只……噢,只说咱是商人。”
徐期不解,这就稍稍昂头向范瑾看去,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范叔,这……”
范瑾低头望望徐期,也是看出他这儿不解,就先一步打断了话头,伸手往前一指:“你觉得这城比那望都如何?”
“要比望都,自是更加气派许多。”
“这便是了。”范瑾收回了手,搭手在这徐期肩上:“须知咱那朴刀,本是咱不该有的。在那小城,咱是和那高丽人有了冲突,那县令也算识得大体的人物,许是和咱那方县令也有所联系,是故,无事。可这里自然和那里不同,官人们自会严些,也不会过问那许多事情,都是依律办罢。”
徐期听过,这便点头,见得范瑾又牵马而前,就又小跑跟着。走了数十步,徐期侧过了头:“不好,范叔,你原是不该跟我讲的。”
“嗯?”
徐期嬉笑着快走两步,折过了身,倒步着走,面是朝着范瑾说道:“你这若是不讲出来,我便不知,也就自然不惧。可是如今我既然知道,这心里就慌得很,真怕那些官爷瞅出来咱了。”
范瑾缓缓摇了摇头,只是接着按路前走:“我既是这般做了,就有我这般的道理。”
待他说过,徐期便见这个范叔是大步流星,他自个儿怕被车子碰到,就忙忙退到了路旁。待是正过身子,又是一阵小跑,才是到了范瑾跟前儿,本来心怕那门旁的官人或兵儿多话盘问,不曾想,却是顺当过了。
徐期刚刚走过,就听身后传来笑言:“这个小娃想必是没见过甚场面的,你看看这给吓的。”
范瑾放缓速度,同徐期并肩同行,许有了几十个呼吸,他是往后望望,城门远了,就测过头来看着徐期:“小子,你可明白?”
徐期心说,自己好歹也是见过了高丽人的追杀,这一路种种,怎得也比这大城精彩。既是如此,城池虽大,却也无趣。想到这里,他轻轻点过了头:“许是大叔就要我显着慌乱之中小心翼翼。”
“这便是了。”范瑾笑着,伸出手拍拍徐期的肩头:“你是年少,再看咱这一身,明摆着是从了小城出来,既是如此,其实本就不该有多少见识,是故,要是有些慌乱才显得真真切切是些老实人物。”
徐期点头,目光沿路而视,这路两旁,皆是大房,偶时有条小道,通向身侧。说是小道,实也不小,无非是比起这自城门而入的大道窄小一些,有些还有门楼,上面勿说甚么有字无字,或讲有无飞檐,或说有无甚金丝镶的边儿,都也显得堂皇。
未过多时,范瑾便寻思去寻一个歇脚处,着了路人问过坊市,便扯着缰绳而去。徐期走在一旁,稍稍远些,见范叔步子也不怎快,就只慢步跟着。等着到了坊市,二人还未找到邸店,未过多时,就见一队兵儿列队而行。
徐期刚刚和一个兵儿四目相对,就急匆匆扭过了头,看向街旁一角。那边儿是个卖糕点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