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过了几个呼吸,徐期一边儿拨拉着屏风上包裹着的布料子,一边儿在他那心中暗想,既是已经见过了隋兵,那离这方城池也就不远。饶是已然行过半天,此刻心中不禁雀跃十分,好似已经见了甚么城门。
范瑾回首,才想还有孔小窗,懒得起身,就只嘻然笑道:“要我说,这些府兵儿可能是多走了些路罢了。我往常也听那些镖头儿讲过,这些兵巡之地离城十里也是有的。”
“那也是近了许多。”徐期说着,又从小窗探出头看。车子已是入了小径,两侧树木丛生,马儿许是恐被枝叶碰到,就慢慢放缓了速度。
范瑾也不心急,就任如此走着,仰头就碰到徐期额头,除了疼痛,并无甚事。二人如此,却是笑了,范瑾就伸手指天,接着向前一落:“徐期我且问你,你可知这地,为何是唤作河间?”
徐期这就歪了下头,眼睛瞄着前面的路,思量片刻,便缩了脑袋坐回去。范瑾也正坐起来身子,小心着路,就听身后终于有了点声儿:“这……我哪里知道?”
“我却知道。”范瑾面露得意,也不管那个徐期是看了还是未看,随手就朝着左右一摆:“往上是永定河,往下是子牙河,二河之间,遂名河间。”
话正说时,前面道路之中,露出一个竹制牌楼。徐期抬头,车子已近,只见在那牌楼之上挂着一个牌匾,是用了墨笔书了“万里镇”。见状,该是就要到了镇子,心便安了,忙忙就讲:“范叔,等下可得找个饭馆儿,我可是真饿着了!”
“嗯。”范瑾说着,便是放缓了马儿,待到过了牌楼,已是可见青石板。这等玩意儿在北方可不多见,徐期也从车上下来,一路仔细踩着石板,图个新鲜。饶是未过多时,徐期小跑在前,用了手臂抚去挡着路的枝叶,几间石板房便是如此映入眼帘。
徐期心中欢喜,已难去掩,忙就回头喊道:“范叔你看,这是就要到了!”
“你先走一步瞧瞧。”范瑾说着走到近前,似是喘了一口浊气,摆了摆手,接着又说:“你找个甚么饭馆,在那门前等着,我稍后就到。”
“行。”徐期这便扭回了头,接着就往前进。约摸行至二十来步,头上又是一个简单牌楼,俱是红木撑了,两侧似是飞檐,稍稍上扬。这里镇里简单的门面儿,徐期仔细看过,心说虽是简单,自家村子可没这样的玩意儿。如此想来,当是到了富庶之地,既然这般,该是离着州府近了。
可既是这般想了,心里便犯起迷糊,不知这边儿是郡是州?徐期只知似乎有了甚从上至下的政事变化,可要具体,却是不懂。范叔是多年行路,那将算顺口的事,应该又都是沿用了旧称。如此乱想,很快到了路中,左右皆有门面,四下望过,倒是还真不知该往何处。许是镇子人少,路上行人稀疏,徐期心说还是不要寻人问起的好,稍稍调整了吐息再把左右瞧瞧,就往着左边儿小跑过去。
左右多为米面,还见了一家贩盐的,又是些许时候,才见得一个饭馆,敞开着门。徐期不敢入内,心中又生青涩,侧目去看道路右边儿,好在是见了范瑾半个身子。如此,就立住不动,待到范瑾看了过来,忙忙挥手,引了范叔过来。
范瑾牵着马到了近旁,见这门外恰有一棵高树,就把这马儿栓在这儿了。再抬起头,他看了看这饭馆门面儿,牌子上的字迹早就不清,只是认得一个“面”字。这就进去,虽说是有个竹帘,可也见得一个大锅支在内屋里头儿。想已是挺长时间未吃汤面,心中尚未多想,嘴上就已生津,忙就出去,扯了徐期进来。
徐期跟着范瑾,把四下都看过一遍,自找了条长凳坐下。范瑾也就跟着徐期,到了长凳另外一边儿。店小二刚刚是立在内屋外头儿,许是扫视一遍,看多了人,脸上就忙堆了笑脸凑过来,稍稍弯下了腰,看罢徐期又瞅范瑾:“敢问二位何处来的?”
范瑾侧目,把这小二也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