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你是等得躁了?衙门事情,向来如此,都是快不得的。”
“倒也不是急了。”徐期见这兵汉也没甚么凶恶,这时便放松下来,伸手一指,便是那不远处的朱红大门:“只是心想,这门一般是甚么时候才给开的。”
“平日都是开的,只是今儿县令抱恙,要有要紧事情,敲那大鼓,也总该有人从侧门出来问问。”说着,这大汉望着衙门一侧,心中忽然有种不祥预感,不言之中握紧了柄。
汗水在额头凝起,大汉心里有数。平日里不过是管些小打小闹,说是官兵,那大家伙儿都默默让出几步子,可今儿个算是遇上了高丽人。虽然面儿上不显,可他也开始慌,万万不敢再想下去,就怕这衙门里面儿,已经变了天。
终于,那边儿出现一个衙役,手里拿着朱红的棍子,小跑出来。
“里面现在甚么样子?”大汉这就忙问话,等话离口才觉得不妥,舔了下嘴唇,好歹是补上一句:“老爷的身子可是好些了吗?”
“哎,还是那个样子,这几天都是这样。说来一般押人也是我等的事儿,你今儿咋带人来这地方?”话到这里,也忽然停了,许是觉得不该问,这衙役又嘿嘿笑起来:“你这等人儿,咋也问起这种事情?是不是碰到了啥给吓住了?噢,你问里面是甚么样子,怎么,是怕里面发生甚么变故?”
大汉这就憋了笑,忙忙摆手:“噫,这话不是我讲。”
“是咯,是我讲的了喽。”衙役如此说罢,打量了两眼范瑾,又瞧了一下徐期,压低声音,也不晓得说了些甚么。
听过衙役的话,大汉摇摇头,只伸出手往前随意一甩:“那我先带他们去里头儿了,改日咱再找个地方痛快喝酒。”
“好嘞。”这衙役作了个揖,便把棒子背在肩头,慢悠悠跟在了后头儿。
进了巷口,徐期又在侧门儿见了门,门头俩侧挂了桶子样的红灯笼,恍惚间竟觉得和那邸店的格局颇有几分相似。
好在是满眼朱红,散去了些许寒意。
隋兵儿见这门小,就回头看了一眼衙役。甚么事情,到此就无需多说,衙役忙赶过来,拍拍脑袋,许是忘了车子进出,刚刚站稳,就把手里棍子掉头支地,望着马车:“要不……车子先独个放着?”
不等范瑾回话,隋兵先摇起头:“我觉得不成。”
衙役望来,大汉也不看他,他便心知话不该问。徐期心中暗想,大致也终于是闻到了尸臭,知道这车子独个放在这块儿不甚妥当。况且,于范叔而言,货还在里头,只是已不知是个甚么样子。
范瑾也偷瞄着大兵衙役,心说这是俩个方面,平日里看着亲近,可谁也不想任了谁安排。乃至朝野上下,皆是如此,这事儿又和高丽人有了关联,这地府兵儿想来会插一脚,他们互相争甚也无所谓,只恐误了时候,心里发急。
再看眼前,正如所想,二人嘴上客套,却都不想留守,竟是无聊到了这番情境。念及如此,范瑾长叹一声,看着徐期:“要不你留在这里看着车子,我同这边儿公差军爷一块儿到了里头,先给衙门的人说个一二。”
徐期望了一眼旁处,心虽不愿,也觉得只能这般,便应了个好。末了,眼见他们仨人推门而入,原来这门竟是没人守的。
徐期等门闭上,禁不住又看车子,一只白蝶刚巧飞过,落在看那门帘上头。
那帘子上头破了口儿,徐期眯起眼,还是看不清里面,就觉得一团黑,发散着危险的气息,让他想起不知何时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