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期默不作声,直到马车在路旁停了,不消范瑾发话,他就自从车后头跳了下来。再往前面一瞅,一个长条布旗被风吹得正响,上书“邸店”二字,别无他物。
等徐期绕到前头,范瑾已下了车,牵着缰绳,看来是不好走开,摆了摆手:“你先去找那店小二出来。”
“好。”这边儿应了,徐期就忙转过身,拉起帘儿,就见里面是些桌椅,正想叫人,就被个人儿从侧面抓了衣服:“哎,客官,几个人来耶?”
“两个。”徐期看看外面,伸手又指着说:“还有车子,你看可有地方给栓着?”
“那是自然。”说着,这小二就跟着徐期到了外头,看过范瑾递过去的牒儿,面色便更好了一些,牵着马儿就往后绕,一边还同范瑾说着:“客官是从远处来罢?这身上血迹可是怎么搞得?”
“途中遇上了草贼,我们挡了片刻。”范瑾顿了片刻,似乎觉着不大妥,又朝着右上做了个抱拳:“也多亏这望都的巡兵儿,要不我俩就交代在那儿了。”
“噢,原是如此。”小二点点头,到了侧门,给那小门慢慢推开,做了个请的动作,又说:“这儿平日也就有车的才进,所以不甚打扫,还请海涵。”
“无妨。”范瑾回了个礼,就径直走了进去。
可徐期是有些怕了,回过头,把这小二上下看看,浑身都打着破布丁儿,头发也乱糟糟,心就踏踏实实放进了肚子里,大步也过了门。
等过了门槛,正对着是一堵墙,上面有副大红的花,想来是避煞气的。而拐了这个弯儿,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儿可显得不小,马厩就在侧面,正前是直连了前店,除去了范瑾牵过去的那车,还有个车停在一旁,是裸着的那式样,瓶瓶罐罐摆在上头。
徐期就站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看着范瑾把一切收拾齐整,走过来。范瑾见了徐期,却是先笑出了声:“徐期你怎到这儿来啦?你在前面等我就好。”
挠了挠头,徐期的嘴巴张了又张,还是小二接过了话:“想来是之前遇了事儿,心里害怕,舍不得你。”
“噢。”范瑾这声儿拖得够长,直到徐期耳朵也发烫,他才停了,拍拍徐期的肩:“这有什么好害臊的。”然后转过身来,面朝徐期蹲下,压低了声音又讲:“现如今,这趟镖儿也就你我二人,路还远呢,互相撑着,比啥都强。”
“嗯。”
见徐期点了头,范瑾就郑重站起,扶了他的肩,看着店小二锁好了后门。末了,小二又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个,虽说咱店的后头也通着前面儿,可还得登记些东西,还请客官不要嫌烦的好。”
这就原路回到前面,徐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只看着范瑾把甚么来路要去哪里要留几日说了个清楚,那店家才领着往客房走。
等小二慢慢到了前头,范瑾就牵住了徐期的手,低头看着:“刚是做个登记,要说哪些,哪些不讲,你都需给记得,后头再找了店儿,你也试着报回。这趟咱折了不少弟兄,你也就填补着上了,怕是回去,就要带镖的说。”
徐期点头,虽说刚刚更多只是好奇,可也真都记了。如此,也算歪打正着,这便笑了起来:“范叔,我都一一记着的呢。”
“那就好。”
正说着话,前头小二就已经停下了步子,身子一侧,给这二位让出了位置。等范瑾抬头看时,那小二就恰好地摆了摆手,上前一步扯开门,朝着这边儿的俩个人说:“客官,你们二位这边儿请。”
等进了屋儿,范瑾终于放松下来,坐到了胡床上去。又另扯了一只叫徐期也坐下,伸出个手指,把这屋子上下一指:“小子,你可晓得,这地儿可不是随便甚么人都能来歇歇脚的?”
“嗯?”徐期听了这话,便凑过去:“可我觉得,咱是挺随便就进来了的。”
“哎……”范瑾把那根手指来回一晃,收了回去,从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