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道:“对,书院是有这么一项规定,不到七岁的孩童不可以入学。”
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况规定本来就是人定下的,所以有时候就可以视情况来灵活变通,而不是死守着规定。
这个情况,自然指的就是邵家父子带来的诚意。如果诚意够,他就可以改变规定;如果诚意不够,那他就无能为力了。
邵建国把还有不少茶水的茶杯放到面前,晃了晃手腕,温声轻语的道:“曹院长,我也知道让不够年龄的孙儿入学,会使你很为难,可我又实在不想让孙儿失望,所以还是想请你通融一下。”
“邵老爷你都开了这个口,我本该毫不犹豫的通融。”说到这里,曹棠停顿了片刻,对面两个男人知道他后面要说的话,绝对不是答应通融。
“只是,我若是通融了,又怕引起其他人的非议,所以……”曹棠嘴边噙着一丝浅浅的笑,脸上露出十分为难表情的表情,即便不把话说全,意思也很明显了。但他这不说出来,就代表还有转圜的余地。
邵家父子当然懂曹棠的意思,邵建国笑了笑,提着茶壶给曹棠倒茶,曹棠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捧着杯子。
邵建国一边倒茶,一边笑着道:“曹院长破例招一个聪慧伶俐的学子入书院念书,是为了能让书院的名声更好,如此大公无私,料想他人也不敢非议什么。”
曹棠没有言语,只是保
持微笑,心里却在想:虽然这番话是在恭维他,但在恭维的同时又给他戴上了高帽,而且还趁机夸了自己的孙子,这个邵老爷说话可真有一套,不愧是邵家的家主。
如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接下来,就该把诚意亮出来了。
思及此处,曹棠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盯着那个少年郎脚边的东西,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一边在心里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
像邵府这样的大户人家,送的礼肯定不是其他人所能及的。所以,那些盒子里装的不是玛瑙玉器,就是珍奇古玩!
曹棠激动得想搓手!
“秋德。”邵年注意到曹棠的目光看向之处,往后瞥了一眼,淡淡的道。
“是。”秋德会意,将放在脚边的东西都搬到茶桌上,并且一一打开。
每打开一个,曹棠的瞳孔就放大一点,待到那些盒子全部打开,他的眼睛瞪得堪比铜铃,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果然还是他想得太保守了!
七个盒子打开摆在桌上,一时之间,曹棠都不知道先去看哪一个了,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才好。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来介绍了。
秋德将离得最近的一个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支用来写字的毛笔,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没有花纹点缀,只在笔杆的顶端刻了一个湖字。“曹院长,这是……”
不等秋德把话说完,曹棠便激动的道:“玉湖斋的笔。”
京都玉湖斋的笔,
是天底下最好的笔,价值千金。而且,听说,即便有足够的钱,还得有关系才行,不然也一样买不到。所以,凡是文人墨客,都想拥有一枝玉湖斋的笔。
这枝笔,是前些年邵年的二伯邵建文为求邵建国办一件事情,不知道托什么人从玉湖斋买来送给邵建国的。邵建国虽然知道这枝笔的意义不凡,却没有多喜爱,一直搁置着没用,如今正好拿来物尽其用。他知道像曹棠这种明明做不到风雅却又喜欢附庸风雅的文人,最稀罕这种东西。
“曹院长真是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了这是玉湖斋的笔。”秋德笑着拍完马屁,便将毛笔递给曹棠。
曹棠双手接过毛笔,先将其平时放在右手的手心里,然后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笔杆,眼里满是喜爱。不愧是玉湖斋的笔,摸起来就是和普通的笔不一样,相信写起来肯定也是婉转流畅,而写出来的字与那些书法大家比定不会再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