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个瞬间就走远的青色身影,苏叶歪了歪头,相公这到底是答应废除规矩,还是没有答应?
同样在看邵年离去的秋德,也没有弄明白邵年的意思。他唯一弄明白的就是,邵年允许自己去帮忙抓药。
想到这里,秋德晃了晃手里的药方,对还在望着外面的苏叶道:“少夫人,那我先去抓药了。”
“好,你快去。”邵年的身影已经不见,苏叶收回目光,看向秋德,然后拍了拍他的手臂。
“诶。”
秋德拿着药方跑出去,苏叶仍留在这里照顾夏萤。
夜晚,邵府各处都已经熄了烛火,唯独书房里还亮着灯。
屋内,只用一根白色丝带松垮地束着发尾的邵年站在书案前,骨节修长的右手握着一枝毛笔在雪色的宣纸上写着什么,秋德则在旁边为他研墨。
秋德有一下没一下地研着墨,心里暗忖:研墨这种事情,还是少夫人来做才更有情调,红袖添香嘛。可少爷偏偏要让他这个下人来做,还一做就是几个时辰,他的胳膊都酸得不行了,真的不想再做了。
心里这么想,秋德却不敢说出来,甚至连一丝不满都不敢露出来,因为邵年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秋德瞥向那一地的纸团,练了几个时辰的字,几乎没有一张是写好的。
练字需要平心静气,毫无杂念,就少爷那怒火难平的样子,怎么可能写得好。
下一刻,一个纸团从秋德的眼前飞过,以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到地上,还滚了两圈。
秋德无声的叹了叹气,又写废了一张……
眼看邵年握着毛笔又要落下,为了让自己得到解脱,也为了节约点纸墨,秋德终于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道:“少爷,已经不早了,该歇了,明儿再练吧。”
邵年落笔的动作一滞,抬起头看向墙壁上挂钟,才发现已经快至子时。
他自夏萤处回来后心火难灭,做什么都不行,就想用练字来平息,岂料越写反而越气,那股无名的怒火比之前还要高涨,还想冲破他的胸膛。
看着邵年将毛笔扔到书案上,秋德松了一口气,然后跟着他往软榻那边走去。
将叠好的被褥一点点地打开,秋德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邵年,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道:“少爷,你到底是在生谁的气?”
邵年面色一沉,秋德竟然看不出他在生谁的气,难道他表现得不够明显?还是这家伙观察力太弱。
屋内的气压明显比之前低了很多,秋德一脸懊恼,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他果然就不该问,但现在问都问了,那当然得弄清楚。
邵年不答,秋德就自己进行揣测,然后试探的问:“是生少夫人的气?”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对,便改口道:“可她好像没做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啊。”
她做的事情都快把他气死了,秋德这家伙竟然还说没有做,看来不止观察力有问题,连脑子都有问题!
邵年扫了秋德一眼,把他弄得汗毛直立。“她对一个下人比对我还好,我难道不该生气?”
听邵年说的这些话,秋德不再那么紧张,甚至又有胆子打趣:“少爷,原来你是在吃醋啊?”
被一语道破心事,邵年有些尴尬,眼神微闪,却还嘴硬的道:“吃醋?你小子别胡说八道,我哪有吃醋。”
“少爷,你就别嘴硬了。”秋德坐在铺好的被褥上,忍着想笑的冲动,一本正经的道:“你看到少夫人对夏萤那么好,对你却不闻不问,心里不舒服,这就叫吃醋。”
邵年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不记得听谁说过,吃醋,是喜欢上一个人时才会有的表现。
难道他已经喜欢上苏叶了?
这个结论一出,邵年先是一惊,随后便坦然接受。
他的确是喜欢上她了,否则不会因为她要脱离自己而心烦,更不会因为她不在意自己而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