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不稳,面色难看得很,甩开阿明,冷斥:“放肆!”
阿明懵了。
放、放肆?她回想起在小青山见到长孙曜时,长孙曜那讲究的模样,宝马香车,豪仆美婢,所食所用无一不精,开口便是千金。
这是个出身贵重的公子,便是落了难,也讲究,宁死的体面,也不委屈躺在那破草筏子上。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点毛病?”阿明蹲下,才发现长孙曜又昏了。
她看看草筏子,又看看长孙曜,咬牙将昏迷的长孙曜往肩上拉,她自小同师父习武,虽看着瘦弱,但并非没有力气。
长孙曜的身量比阿明高许多,也并不轻,阿明背着长孙曜并不轻松,昨夜里她逃了半夜,又没有吃喝,现在只能硬撑着,她想背着长孙曜找个能藏、能避风雪的地,再做打算。
身体渐渐暖和起来,长孙曜缓缓睁开眼,离他五六米开外,生了一堆火,火上架着口锅,锅里咕噜咕噜地响。
长孙曜环看四周,避风的山洞,一角堆了不少柴禾,阿明正蹲在锅前烤火。
听到响声,阿明扭头看长孙曜,瞧他醒了,取了勺和碗,盛了一碗热米汤捧过去。
“这是猎户避风雪的山洞,放了不少米面肉干,我们吃点没关系,走的时候给些银钱感谢就行,正好我身上还有从裴修那拿的银子,我翻到两瓶药,能给你涂的都涂了。”阿明从小跟着司空岁,身上也常有些伤,她认出这的两瓶药,一瓶治跌打扭伤,一瓶擦破皮止血。
顿了顿,她又补充:“你不让我用草筏子拖你,我没用。”
长孙曜没有接过米汤,他已经发现腿上和手臂的伤处理过了,没用草筏子?他冷冷扫一眼阿明,明白了他是怎么到了这,冷道:“山野竖子,放肆无礼。”
阿明晓得长孙曜说话难听,这会儿也不计较,看长孙曜的脸色稍好看了些,面上的青黑也褪了不少,便将汤碗搁长孙曜手里:“我捧新雪煮开的水,米也淘干净了,天冷,喝点热的,身子才能暖和起来。”
长孙曜翻她一眼,并不理睬。
阿明心想他是想净手洁面,便又起身将搁在火堆旁的陶罐子搬过来:“我烧了些热水,现在还热着,给你洗手和脸,也都是干净的雪。”
长孙曜面无表情地看阿明,阿明一双手洗的干净,但脸上还灰扑扑的,发带高束着的马尾也乱得厉害,额前碎发散下不少,只一双浅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
他微微颔首,应了阿明的话。
阿明从怀里摸出块干净帕子给长孙曜,帕子是她从裴修那取的。
长孙曜净了脸和手,面色好看了些。
阿明见状又将米汤捧给长孙曜,长孙曜面色又沉了下来,不接米汤。
“难道你这样的富贵人吃饭,是要人一勺一勺喂的?”阿明惊问,很犹豫要不要喂他,她见过最有钱的人是裴修,但裴修什么事都是自己动手。
长孙曜乜阿明一眼:“若是因拽我滚下山崖,故而心生愧疚,大可不必如此,风雪停,你便走,不要妨碍我。”
这说的累赘是她,阿明嘴角抽了两下,这会儿伤得更厉害的明明是他,走不了的也是他。
“哦。”阿明挤出一字,端着米汤挪回火堆旁,她想到她的剑,“你能不能把我的……”
话还没说完。
羽箭破风射进山洞。
阿明丢了手里的碗,抓起剑将羽箭击开,洞外羽箭一支一支射进来,长孙曜起了身,阿明瞧出长孙曜的腿还有异样,能看出长孙曜是强行起身的。
阿明心下不妙,若是那些人像烧客栈一样烧洞,再把洞堵严实,她同小无赖就完了,但现下她同小无赖两个人都伤着,又如何能破重围,外头有多少人不好说,从客栈逃出来,大抵追着她们的有十三四人。
全在外头?
阿明抵得吃力,没有发现长孙曜取了洞中猎户留下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