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阶上却矮了裴旻一头,他将倒好的茶推至裴旻面前,越奚不由自主地盯住越来越近的茶杯,两只猫眼登时变成了对对眼。
林淮英说:“陛下今年赏的新茶,我品不来这些,相爷倒是可以尝尝。”
“我想这茶好久了,一直没能从陛下哪儿讨到赏赐,却没想在将军这儿得偿所愿。”裴旻将越奚抓回来了点,怕热茶烫着他,说,“谢谢将军了。”
“哈哈,相爷喜欢,都拿走便是。”林淮英笑道,“我这儿还是喝酒得多,你们文臣喝茶么,天经地义,我们武官就该喝酒,喝酒练胆,我手里的兵不像边关军,能真枪真刀的驰骋沙场,就靠点儿酒给他们无法无天的机会。”
裴旻说:“林将军练兵的法子倒是特别,但是喝酒误事,也伤身体,习武之人最要紧的便是身体,能入守卫营的都是好苗子,还是莫要浪费了。”
“老夫有分寸,相爷方才来时不也看见了么,他们正在拉弓吧,相爷觉得怎么样?”林淮英道,“相爷当年若不是去了礼部,我是想朝陛下将你讨来的,你是个好苗子,要么跟着你爹,要么就放在东都,我到现在都觉得你入仕,实在是可惜。”
裴旻一笑,不动声色换了话题:“今日来东营的事,将军当是从陛下那儿晓得了,能否让我看看六殿下的遗物?”
“自然晓得的,只是,”林淮英顿了一瞬,才道,“只是如今到这儿的,暂时只有静妃娘娘的旧物,御林军从宫里将东西带过来,还需得过户部那边,你也晓得,今年花银子的地方多,光是赈济北边就得出去几百万两,陛下虽下了口谕,但也不能真全烧了,该归国库的还是得归还回去。”
东都以北的土地,错过了整个春,今年必是颗粒无收,花销大,越厉也已经去了江南道盯着运粮一事,照着裴旻对国库存银的了解,这些银两还是出得起的。
林淮英的话在他这里,站不住脚。
那便是有别的原因不能教自己看了。
裴旻脸上依旧挂着笑,朱红的朝服衬得他如玉般清朗,对着林淮英道:“既然如此,那裴某便不打扰将军了。”
这便是要走的意思。
桌上的茶还未放凉,裴旻连碰都不曾碰一下,只是搂进了越奚,林淮英见状,今日叫他来的真正目的还未言明,自然是不能放他走。
“日头还早。”林淮英说,“相爷在营中用过晚饭再走也不迟,若是怕回去路上无灯,我教人送相爷回去便是。”
裴旻冷下脸来,说:“将军何意?”
再强留便是要翻脸了。
“裴卿莫要为难淮英。”宁安帝推门而入,他换了常服,打扮成东都里富商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说,“是朕的注意。”
越奚眼前一亮,父皇!
裴旻将越奚放下,同林淮英一齐跪下朝宁安帝行了礼。
“起来罢。”宁安帝坐上了主位,越奚正乖乖站在桌案上看着他,琉璃珠子般的眼睛里含着水,他被看得心里一软,伸手抚弄了越奚的下巴,“裴卿当真爱惜这猫,朕还不曾问过,可给他取了名?”
来自父亲的安抚让越奚心里酸软成一片,他许久不曾感受过宁安帝的关心了。他用脸颊蹭着宁安帝的手指,软软喵了一声,只是他心里还梗着林贵人的事,只蹭了几下,便又溜下桌去,钻进了裴旻怀里。
裴旻小心接过扑来的猫仔,回了宁安帝的话:“回陛下,这猫唤作小爪。”
宁安帝一愣,想起了自己的小爪。
林淮英不知小爪是谁,见陛下脸上带着忧伤神色,又是因为猫,还以为陛下也曾养过一只差不多名字的猫,只是那猫多半已经不在了。
“臣是在殿下墓前捡到的他。”裴旻说,“觉着是缘分,故而斗胆,取了这个名字。”
“罢了罢了,知你一心对奚儿,朕替奚儿感到高兴。”宁安帝不愿在此事上多停留,停留只会让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