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泥胚垒的茅草房历历在目,不少茅草房上,还有着一股股炊烟弥漫。
一条满是泥土灰尘的明黄色泥巴路,一直延伸到身前河畔。
站在河畔,裴猛一时不由懵住。
这些隐约眼熟的场景,怎么那么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农村?
“我重生了?”
但等理清了脑海里的记忆,裴猛喜不自胜。
“猛子,你个没良心的,咧着嘴乐个屁呢!
你特娘的再不回家,你家可就要出人命了!”
正当裴猛心情激荡难以时候,一道苍老吼声突然从小河对面传来。
裴猛脸色一僵,转头,一个面色黧黑,带着草帽的老人正瞪着他疯狂招手。
他叫裴大牛,是裴猛族里的叔父,同时,也是个热心的老好人。
皱皱眉,裴猛问向裴大牛:“不是,三叔,你啥意思?”
裴大牛脸色一黑,破口大骂:
“还啥意思?
你个小畜生,是不是问秦麻子借了高利贷了?
他这会儿正在你家带着人准备抢你女儿抵债呢!”
裴猛额头青筋一跳,转头就往家的方向狂奔。
裴猛家住在村西头,是两间歪歪扭扭的泥胚房,只用低矮的篱笆墙围着。
离得老远,裴猛就看见了家门口围满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在围观人群戏谑,嘲讽的眼神里,裴猛挤开一道口子,钻进自家院子。
“裴猛呢?让他个孙子出来!借我们的钱可早就到期了!
若是这次再不还,别怪老子拉你的两个女儿抵债!”
还没等他站定,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就从前方传来。
一听这话,裴猛顿时炸了!
上一世,妻女遭逢意外去世后,裴猛虽然表面振作,奋发图强,在短短十数年内,便混成了全国有名的豪富。
财利名三收,万人尊崇。
但他却从来没睡过一个安生觉!
——妻女意外去世的梦魇,一直犹如一条毒蛇一样,始终纠缠着他。
在无数不为人知的时刻,他被愧疚和自责折磨的仿佛行尸走肉。
可现在,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亲眼见到自己的一双女儿,就有人扬言要拉他女儿抵账?!
一头发凌乱,身材曼妙的女人被几个混子围在正中,双眼通红,浑身颤抖,但却仍低着头死死将她两个女儿紧紧护在怀里!
那模样,就像是寒彻骨髓的风雪中死死护住幼崽的雌兽,柔弱而又坚强……
钻心刺痛的场景扎入眼中,裴猛双眼猩红!
顺手从一旁的泥土墙根捡起一把生锈铁锹,裴猛挺身而出,面目狰狞吼道:
“老子就在这儿,我看谁特么不怕死!敢拉老子女儿抵账?!”
被几个混子围在正中的麻子脸儿闻言转头,怪笑着瞥了眼裴猛:
“呦,你个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了?”
笑着,麻子脸儿突然脸色一变,拍出一张欠条:
“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是不是你裴猛亲手画押的欠条!
亲自承诺过的,若是还不上就拿你这两个赔钱货女儿抵账?!”
裴猛身子顿时一颤。
他想起来了妻女意外去世的始末——
上一世与林雨生下两个女儿之后,他确实变了性子。
整日里跟着一群混子厮混,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最终,这笔与秦麻子的高利贷成了压垮林雨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林雨更是在带着两个女儿准备连夜逃离村子之时,不慎失足落水,母女三人殒命……
而这,正是裴猛上一世纠缠一生的梦魇……
裴猛视线绕过秦麻子,看向蹲在地上抱着两个小不点儿女儿的林雨,心里一阵酸楚。
“啪!”
重重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