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这次从梁国游说回来,偶然间也寻得了一把宝弩。听闻其威力远可括蔽洞胸,近可镝弇心。”
燕景以眼神示意,让人捧呈上前,接着道:“臣弟愿将此弩献给陛下,祝陛下射得雄鹰,旗开得胜!”
燕景抱拳单膝下跪。
他这番豪言壮语,是献礼,亦是抛出诱饵。
燕景以为,燕绥自幼便心高气傲,他猎鹿,燕绥必射鹰。届时以海东青为饵,诱燕绥至林中深处,必可趁机行刺。
燕绥看着呈上来的弓弩,他的指尖划过锋利的弦线,唇角几不可见地上扬了一下。
“此礼孤收下了。皇弟不如就跟孤比试一场,这射鹰为十、猎鹿为三、中兔为一,两个时辰后,回到营地自见分晓?”
燕景低着头,谦逊道:“愿助陛下一兴。”
燕绥要去射鹰,牵来了骏马,要郁初与他同去。
郁初知道事情怕有蹊跷,她并不想无缘无故被燕绥牵连受累。
况且这些时日,燕绥在宫里压根没理过她,大忙人般的不见首尾,郁初也是有脾气的。
郁初推辞道:“臣妾未曾骑过马,怕只是会拖了陛下的后腿。到时若陛下输给了七王爷,不免会怪罪臣妾。”
燕绥一眼识破她的蓄意逃避,一把搂过郁初的腰肢,将她抱到了马背上。
“孤在你眼里是输不起之人?”
燕绥全然无视郁初瞪向他的眼神,翻身上马,拉紧缰绳将她囿于怀中。
“你不会骑马,孤便教你骑。习得了要领,就算是逃,也比你两条腿跑得要快。”
燕绥的声音听起来不泛波澜,郁初一时间不知他是不是另有所指,还是纯粹的毒舌。
郁初安安静静地没再作声,只是攥住缰绳,看着前方的动向。
跟随着燕绥的侍卫们骑马跟在后面,到了林间,只听见一声低鸣,一只白羽黑斑的猎鹰,高高地盘旋在上空。
“陛下,是海东青!”
燕绥自也是看见了。
他握住郁初的手,往缰绳上一紧,沉声道:“抓稳了。”
话音落下,燕绥随即抓住马缰的另一处,牵牢缰绳,蹬马飞驰出去。
猎猎的风声呼啸掠过,烈风迎面吹打在脸上,让郁初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
到林间的一方宽阔地,其上露出一片方圆天空。燕绥拿起挂在马侧的利弩,一支离弦箭便骤然射出。
近乎眨眼之际,那只猎鹰便被射中,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陛下箭术果然精湛!”
跟随在后的侍卫上前来道贺,燕绥脸上却未见有喜色,面色平静的吩咐道:“替孤把那鹰拿回营地。”
“喏。”
这侍卫领了命令,蹬马带人去寻。
马蹄声渐远,四周静得细针落地可闻。郁初刚发现异动,燕绥已经抬手,护着她跌落马下。
一支羽箭嗖地从半空穿过,深深地扎进对面的树干里。
“有刺客!”
“护驾!”
侍卫匆匆地拔刀下马,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借人墙掩护遮蔽之中,有一侍卫急忙上来察看情况,“陛下和娘娘可有受伤?”
郁初摇了摇头。
燕绥还未说话,四周若干暗箭却顿时齐发,挡在他们面前的人墙,霎时如同抖糠般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