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不想跟郁初吵架,免得会做出什么令他后悔的事来。说完这句,他索性负气离开。
一出屋子,李德玉便赶紧跟上,同时使了眼色,让绿珠和红霜进去打听郁初那边的情况。
李德玉影子似的黏在燕绥身边,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声。
行走在宫道间,沉默中,燕绥停住脚步,忽然发问:“孤对她不好吗?”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郁初。
李德玉低着头,会意道:“陛下对郁妃娘娘,自然是极好的。”
李德玉能察觉到,他这句话说完,燕绥落在他头顶上方的目光越发如炬,看得李德玉如芒在背,仿佛有一只大手,无形地捏住了他的心脏。
“不,孤待她不好。她不喜欢孤,也是情有可原的。”
燕绥猛地一挥袖,大步离开,比先前走的速度还要快。
李德玉琢磨不透燕绥此刻的心思,他只好保持沉默地跟上去,发现燕绥大晚上的去到了御花园里,把前几日跟郁初看的芙蓉花摘了好一大片。
李德玉看着燕绥丝毫不怜惜的辣手摧花,越发对郁初的处境感到担忧。
可他也不敢上前向燕绥求情。
以李德玉侍奉在御驾旁的多年经验,越是替人说好话,他们陛下反而越是神经质的拧着来,活脱脱的逆子。
见燕绥抱着那堆花进了亭中,李德玉悄悄地跟上去,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如遭雷劈。
燕绥捏着朵芙蓉花,开始摘花瓣,“二白去,小紫去,孤不去…二白去,小紫去,孤不去……”
“喜欢二白,喜欢小紫,不喜欢孤…喜欢二白,喜欢小紫,不喜欢孤……”
李德玉静悄悄地观察了一会儿,看着满地的芙蓉花瓣,以及燕绥那副苦巴巴的表情,老眼越睁越大!
他们陛下,这是魔怔了啊!
看来不是郁妃娘娘要完,是他们陛下……彻底完了!
可不是吗?
几日后,燕王宫里传来了一个惊天般的消息,足以震惊朝野,以及敌国。
燕绥亲自书了诏令,除了那位郁妃之外,他要散尽后宫的三千佳丽。
这诏令大概类似于现代的离婚协议书,燕绥说她们都是清白之身,出宫后男婚女嫁都与皇家无关。
得诏的妃嫔们有终得所愿离开的,也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什么也不肯走的。
她们不肯离开,也是有自己的难处。
有些人在进宫前,过的日子还不如宫里安逸。
回到府上就等同于让家族蒙羞,光是想想要受到姨娘们的眼色行事,便是生不如死。
就这般情况的,燕绥头一遭有了人情味。
她们想在燕王宫里养老,燕绥也随她们去了。
有朝一日,她们想离开之时,玄武门都会为她们敞开。
有人信,亦有不信。但无论信与不信,这件事最受诟病者都是燕绥。
先不说这些妃嫔们都是清白之身,燕绥会被传什么奇闻秘事。
因此事前所未有,就可称之为荒唐之举。
朝野间肆起的流言蜚语,一时间都盖过了前不久燕绥颁布的新律。
相比起国家大事,他们此刻似乎更关心燕绥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