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往里走,才看见侧卧在金榻玉床上的燕绥。榻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白色毛皮毯,不至于硌人……
看起来是真的很会享受。
燕绥好整以暇的阖着目,神情闲适又慵懒。
一身玄衣宽袖龙袍,衣襟及袖口用金线绣着腾云祥龙纹,腰间束着金玉腰带。
哪怕去掉这些外物,他也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郁初还在打量着,目光冷不丁地在半空中与他相遇。
燕绥突然睁开了眼睛,泠泠道:“李贵人站在那里是什么意思?是要孤请你过来吗?”
郁初愣了愣,忽然有了一种危险的警觉。
哪怕是昨夜第一次在桂花树下相遇,郁初也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君王威慑感。
明明还是这张脸,在这么不合时宜的情景里,却也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来。
郁初谨慎地走过去,垂下眼眸,恭谦的开口问道:“不知陛下让妾身前来,所为何事?”
“你是孤的妃子,孤无事难道就不能找你了吗?”
燕绥反问的语气云淡风轻,话里话外却格外的呛人。
郁初不答。
燕绥便不紧不慢地起身来到她的面前,目光从郁初低着的发顶上轻轻扫过。
他抬起双臂,“替孤宽衣。”
郁初抬头看了他一眼。
燕绥微微垂着眸,乌眸间是深沉无垠的夜色,让人瞧不出他的心绪。
郁初迟疑地伸手去解他的腰带,然后是玄袍、外衫……
“够了。”
她的手刚碰到燕绥中衣的对襟边缘时,燕绥便摁住了她的手,嗓音淡淡落下。
他将郁初的手拿开,就这么直接走进了御池里。
能看见在雾气缭绕的水池中,面容俊美的青年墨发披散倾泻,玉琢般的五官精致轮廓,上半身贴着浸湿的中衣,透出结实紧致的胸膛轮廓,反而更是无端添了一丝诱惑。
一时间,场面有够活色生香的。
郁初安安静静的看着,又对上燕绥的一双深邃泛冷的黑眸。他的声音不怒自威,“李贵人瞧孤,瞧够了吗?”
郁初垂下眼,没说话。
燕绥的声音再次冷冰冰的响起。
“过来。”
“嗯?”
郁初不解的望向他。
燕绥轻轻扯了扯唇,眼中浮现出一抹轻嘲,“伺候人都不会吗?看来连李德玉都比不上。他也就看上了你啊……真眼瞎。”
燕绥的声音不轻不重,但郁初听得清清楚楚。
他在骂她。
并且嫌弃她。
郁初微微深呼吸,默念‘掉头就走,就会掉脑袋’的安慰话,硬生生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然后她看见燕绥的眼神变得更嫌弃了。
有病的……
死暴君!
仅仅是僵持了几秒,郁初脱掉鞋子放在地上,干脆赤脚踏过水面,沿着池边的玉阶走近他。
燕绥看着她走近,眼眸逐渐变得更黑。
“陛下…咳咳……”
上一秒,郁初还在努力维持着自己温婉可人的笑容。
下一秒,她便被燕绥掐住了脖子,眼中浮现出了惊恐、脆弱与无助。
郁初拍打着燕绥的手背,可他并没有任何松开力道的意思。
那一刻,郁初从他眼中,看出了真实的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