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绥自小识百人千面,他自然能看出郁初说的不是真心话。
哪怕瞧了出来,他好看的眉眼间也未染上半分阴郁,唇边仍旧是带着淡淡笑意。
“好一个愿意为了孤去死。”
燕绥从腰间掏了把匕首,扔到郁初面前的地上,温声道:“孤真是满怀感动。李贵人竟然对孤如此情真意切,不如就剜出你的真心,让孤瞧瞧吧。”
郁初:“……”
她早知燕绥难搞。
没想到这么难搞。
燕绥用余光轻瞥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郁初愣在原地毫无动作,他才将眸光移了过来。
正想开口讥嘲催促,又见郁初上前弯腰,拾起了柄匕首。
美人双手握着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纤长卷翘的眼睫上挂着晶莹泪珠。
“妾身的阿父,临死前的遗愿,便是想让妾身好好地活下去。可陛下要妾死,妾不得不死。不然李家满门忠烈的荣光,又岂能毁在妾一人身上……”
从燕绥的角度看去,能看到的是她白净秀美的小脸,尖尖下巴,端的是病弱美人柔若拂柳的身姿,举止间却透着无畏无惧的决然,好似下一秒就能在他面前剜出心头血来。
“……”
燕绥莫名失了看戏的兴致,轻嗤一声,出声道:“李贵人,可多亏了你有一位好阿父。”
“孤今日不喜见血,便恕了你的罪罢。”
“多谢陛下。”
郁初放下匕首,施施然地又给燕绥行了一礼,好似刚才命悬一线之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她与燕绥仍旧是郎情妾意,好不恩爱。
“阿父对妾身打小便是极为疼爱的,若阿父还在,定然还是爱女如初。”
燕绥的眼皮跳了跳,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他还要厉害。
偏偏面前的美人还毫无意识到自己的恬不知耻,甚而是把她刚才的谎话给圆了回去。
“妾敢来相见,自是信陛下不会害我的。”
郁初把眼泪憋回去,从容的微微一笑,睁眼说着瞎话:“陛下人可真好。”
燕绥:“……”
原来心肌梗塞是这种感觉。
不如不夸。
燕绥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俊白的脸上泛起些淡粉。
好在夜色深沉,替他遮掩住了这份慌乱的心绪。
他抚摸着白猫的后背,垂着眼睫,欲盖弥彰的嘀咕道:“孤不过是不像那人般冷血无情,你休要自作多情。你还得庆幸遇到的是孤,换成他,你这脑袋怕是进门一刻便落了。”
“陛下?”
燕绥自言自语得小声,郁初离他有十步的距离,听得不是那么的真切。
她隐隐约约只听到什么:“孤…冷血无情…休要自作多情……遇到孤…你这脑袋便落了……”
郁初:“……”
好残暴。
好口怕。
果然是惹不起的疯批!
燕绥抬起头,将白猫从怀中放下,黑眸沉沉的朝着郁初走过来。
郁初如临大敌,下意识地往后退两步,没想到踩中了身后的一块小碎石,身体便是向后趔趄一滑。
郁初还没摔落在地,腰间一紧,被人捞了回来。
她的手落在燕绥的手臂上,感觉到手底下的肌肉触感紧实有力。陛下脱衣……
一定很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