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说咱们进食堂想多吃块肉还得看打饭的脸色,我老婆儿子的户口到现在都没上上去,前天我跟老洪说起这事,他说像咱们这样的只有我死了被矿上追认烈士才能让老婆孩子上上户口,你说咱得用命才能换来的东西咋在他们那就是一句话呢,你说上哪说理去。”刘建民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石华生赶忙摁住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毕竟这些牢骚话传出去不好听,万一要是被那个小领导听见了可有他受的,说:“建民,别喝了,吃完饭赶紧回家,别在这发酒疯。”石华生说完抢下了他的酒瓶子放在一边,埋头继续吃饭,刘建民见石华生对自己的向他倾述内心的苦楚竟无动于衷,也只好埋头吃饭,但又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失态,就找了个话题接着说:“对了,你这么着急回家有啥事啊。”石华生说:“我跟你嫂子一直想再要个闺女吗,这些年一直没要成,前两天老洪托他朋友求了个老中医的门诊,我们两口子这两天去看看。”刘建明问:“现在咱矿上计划生育不是也开始抓了吗,你还生啊,不怕到时矿上找你麻烦啊?”石华生说:“这事我问过李主任了,他说只要不要太张扬,没人说闲话,矿上就不会抓太紧的,再说了,孩子生下来了他们还敢咋地,大不了罚点钱呗。”刘建明想了想,说:“也是,那你吃完饭赶紧去。”石华生见刘建明脸颊泛红,酒劲已然上来了,叮嘱道:“嗯嗯,你吃完饭也赶紧回家,不要瞎想,我不在的这两天自己上点神,凡事多问多注意,我先走了。”刘建明点点头,说:“嗯嗯,知道了。”
南畔铺原本是定南县最穷的乡镇,全镇大部分都是山地,土地贫瘠,干旱缺水,无法种植果树等经济作物,仅存的耕地地皮薄,产粮少,使得南畔铺人常年都在为填饱肚子而劳作,因而人们都说不论外地本地,保媒不保南畔铺。后来,勘探局在南畔铺镇西边不到三里的地方发现了一座煤矿,据说是整个榆林地区最大的一座煤矿。于是,南畔铺因为这座煤矿的发现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铁轨修进了南畔铺,并在南畔铺建了定南县第一座车站,大批外地人员拖家带口进入了南畔铺成为了矿工,自此以后,成为一名矿工在十里八乡已经成为了荣耀的象征,而拥有这份工作也足以让媒人踏破门槛了,南畔铺,不再是令人避之不及的地方,而是地底下能挖出黑金子的宝地。如今,巨大的人流量催生出了大量的饭店、旅店、澡堂、卡拉ok等休闲场所以及一些灰色服务业。现在的南畔铺比定南县城还要繁华,成为了周边县镇最耀眼的地方。
石华生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南畔铺的主街道上,街上人多车多,所以他不得不推着车走,现在正是午饭时间,部分跟他一样刚下班的工人以及一些外地来的商人拥挤着这条并不宽的主街道上,各自奔向饭馆澡堂。石华生赶忙推着车回到自家楼下,锁好车后上楼了。石华生到了家门口准备拿钥匙开门,刘嫂叫住他:“华生,你爸来了,正在我家和老刘喝酒呢,刚好我多炒了两个菜,走,你也过去喝点,刚下班累坏了吧。”“我爸来了?”石华生一脸疑惑的跟在刘嫂后面进了老刘家,看见石郁南和刘志军正坐在桌子上喝酒呢,刘志军看见石华生来了,起身招呼:“来来来,华生,快坐下一起吃。”石华生回道:“不了,我刚出井,和建民在食堂吃过了。”然后问石郁南:“爸,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吧,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石郁南笑着回答:“刚到不一会,就被小刘叫过来吃饭了。”石华生说:“谢啦老刘。”刘志军摆了摆手,说:“嗨,你还跟我客气,坐下再陪你爸喝点。”石华生说:“不了,我等会儿还有事。”转头对石郁南说:“爸,下午我要和春兰去医院看看,我找同事求了个号,想早点过去,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排上。”石郁南一听要上医院急了,问:“咋啦,春兰出啥事了?”石华生赶忙安抚他说:“没事,我俩都没事,就是这些年也没怀个孩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