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桩婚事是天盛四十三年的事。
一桩天盛四十三年的婚事,却在永昌年间才补了婚书。
就算真是结冥婚,也没见过哪个冥婚,是同有夫之妇结的。
“这不是冥婚,”祈佑补充道,“这两个人,要么都是活人,要么,都已经死了。”
岁宴的名册是上记载的都是已逝之人,虽然不知道为何何俪娘和芸娘的名字没有列在上面,但她可以确认的是,只要是被写上名字的,那就已经确定是过世的。
既然李子翰是死人,那么谢氏她……
之前姓徐的说过谢氏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和善,岁宴还道他是在为自己陷害何俪娘的事找借口,可如今蹊跷摆在面前了,她又不得不开始回想这一路来看到的奇怪事了。
譬如,明明是在众人口中体弱多病的谢氏,为何会面色红润与健康人别无二致。
譬如,身为一家之主的易瑾,为何是那副被顽疾缠身的体弱模样。
再譬如,同谢氏共居一房的易瑾,掌心里冒出的那丝丝黑气。
岁宴抬头,同祈佑相视一望,正要开口同他讲话,就听见从门口传来了咿呀作响的声音。
她暂且放下嘴边的话,转过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这座宅子的主人,易瑾。
易瑾的神色慌张,开口就是质问她们二人为何擅闯书房。
岁宴下意识地将手背在身后,指尖来回摆弄着,把婚书层层叠起来,直到将它折成了掌心大小,指尖轻轻一握,让婚书完全藏匿。
“抱歉,我们迷了路。”岁宴神色泰然自若,让人看不出她在睁着眼说瞎话。
易瑾的目光在她二人身上来回逡巡,岁宴怕被他看出书架上的异样,佯装困倦,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往祈佑的方向靠,用身子当做遮掩,将婚书扔回了盒子,又捏了个咒术将剥落的地方恢复了原样。
“易老爷来找我们,可是有什么事吗?”岁宴问。
易瑾满是狐疑,不相信她口中迷路的说辞。
不过他也没忘了原本的打算,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
“二位,今日我家不便再留客,这些银钱就当做我的歉意。若是你们担心夜深不好寻路,我会让徐伯送你们下山的。
“虽然齐姑娘是个女子,但我想着既然齐姑娘都不惧在灵堂待,想必也是不会怕走山路的吧?”
银钱备好了,送她们下山的人也找好了,就连岁宴想找的胆小怕黑的借口都被他给堵了回去。
这是铁了心要赶她们走了。
祈佑倒是不担心有没有地方睡,只是一想到谢氏身上的秘密,忍不住想要开口提醒易瑾:“易老爷,你夫……”
“你夫妻二人可真是个善人啊!”岁宴打断了祈佑的话,笑盈盈地结果易瑾手中的银票,一脸见钱眼开的模样,“你说得对,是我们不懂事叨扰了,也不用麻烦徐伯了,我们这就走!”
说完,便拉走了一旁抖着唇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的祈佑。
易瑾倚在门栏上,看着她二人朝着门口的方向而去,松了口气。
可惜他没有跟上前去,不然,还能听见岁宴和祈佑的谈话。
“姑娘,你为何不同易老爷说清楚?”祈佑不解。
可岁宴倒是一副经验老道的模样:“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竟是个害了几条人命的凶鬼,若你是易瑾,你会怎么想?”
“要么是受不住这打击,往后癫了狂了从此一蹶不振了;要么就是夫妻二人情深义重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不愿放手。”
前者害自己,后者影响岁宴捉鬼。
岁宴抬抬头看看天,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正经。
“本就是地底的事,那就别见光地解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