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云溪村的地理位置还算不上太过偏僻,只一会的功夫就到了。
刚下车,谢若昭便看到了等在马车前的张平治和丁秉钧。
虽然站在一起,但他们的穿着打扮却是天差地别。不知道是不是从军的都不怕冷,张平治只穿了薄薄一件棉衣。而丁秉钧则披着一件极为显眼的金黄色貂毛斗篷,腰间还系着一个墨绿的玉佩。
不等两人行礼寒暄,谢若昭直入主题:“那位老人呢?”
是的,她大冬天跑到云溪村不是为了检查工程进度,更重要的是为了见一个人。
“在屋里好生伺候着呢,”丁秉钧颇为无奈地说,“说是在见到殿下前都不会走。”
这在云溪村住的不是士兵就是忙着干活的农民,根本没几个在乎居住条件的。那老妇人年纪大了,再加上枯瘦得可怕,他们本想把老妇人送到城里休息诊治,谁知道老人却是怎么也不肯走。
不敢对老人动粗,便只能临时收拾出一间还说得过去的屋子,派人伺候着了。
“属下已经查过了,柳氏确实是云溪村村长时宗仁的母亲。”张平治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道。
看着在一片雪白中的黑色瓦房,谢若昭有些迟疑:“那位老人家就在这里面?”
老人的身份太特殊,经历又如此悲惨,谢若昭实在不知道见到她该怎么安慰。节哀,一切会好的?这和丧子之痛比起来实在太过轻飘飘了。
“是的。”张平治和丁秉钧对视一眼,后者耸耸肩,上前打开了房门。
炭火烧得很足,踏进房门的瞬间谢若昭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热风。把斗篷脱下递给珍珠,她看向了躺在床上的老人。
虽然早有预料,但谢若昭还是被老人的样貌吓了一跳。两颊深深的凹陷,颧骨高高耸起,整张脸似乎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了。与之相反的是眼睛,因为太瘦了,老人的眼睛显得极大,黑色的瞳仁空洞无神,像是能吸走人的灵魂。
“老人家,”犹豫了一下,谢若昭走到了床前,半蹲了下来,“听说老人家你想见我?”
似乎触动了什么开关,老人的眼珠转动了两下,喉咙里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珍珠左右看看,从茶几上端来一杯温茶,跪在床边给老人喂了下去。
“是我们大意了,”丁秉钧懊恼地说,“就想着炭火烧得足一点不会冷,忽略老人家的感受了。”
“咳咳,”老人咳嗽了两声,终于能说出完整的话了,“是公主殿下,是世子妃吗?”
“是的。”谢若昭依然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轻声说。
下一秒,不顾珍珠的阻止,老人竟是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不不,您躺着就行。”谢若昭忙上前搀扶住老人的手臂,想帮她再躺下来。
不想老人却是坚定地摇摇头,轻轻推开谢若昭的手,从床上下来了。虽然摇摇晃晃,虽然看着让人担心,但她还是站在了地上。
“老身姓柳,五十年前嫁到云溪村,十六岁时生下了独子时宗仁。后来宗仁的父亲去了,宗仁就成了村长。那之后过了七八年安稳日子,直到村里的地出了问题。”柳氏说到这大喘了一口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虽然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谢若昭还是站在原地,认真倾听着。
“宗仁是村长,他本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的,但他没有。是我们害了云溪村的村民,”柳氏说到这,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是天灾,时村长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了。”谢若昭叹息着说。
据她所知,时宗仁先是想办法控制盐碱地的扩散,紧跟着就是重新划分了土地,用自己的好田换了村民不少坏地。可惜到最后,他还是没控制住事态发展。
摇摇头,柳氏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直朝着谢若昭跪了下来。
“砰!”柳氏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