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冷漠地睨着地上的女人，狼狈得像是落在泥地里的海棠花，碾碎成了斑驳的一片贴在淤泥里。
只是那双眼睛太亮了。
愤怒、压抑，绝望、不甘。
亮得好像要迸出熊熊烈焰一般。
但是，丁敏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团火就会熄灭。
见到姜瑶第一眼，她就在对方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审时度势的味道。
她们很像，所以她知道对方肯定会双手把秘密捧到自己面前。
但是，在此之前，她需要再往骆驼身上放一根稻草，快些结束这场毫无悬念的对峙。
“姜瑶。”
“你该知道的，就算是沈琢肯帮你，你得罪了丁家，在玉泉宗也不可能安稳待下去。”
丁敏的声音很轻，眼眸里的嘲弄如同星火落在了姜瑶的身上。
一寸一寸点燃她心头已经压下去的怒火。
“丁师姐……”
她艰难地张口，声音干涩如在瓷器上划拉。
“你凭什么认为我得罪了丁家就不能在玉泉宗待下去？”
“玉泉宗什么时候是姓丁了，掌门人是你们丁家的？还是你那五峰峰主姓丁？”
“如果你们丁家认为，被欺负了，就该老实接受，被推下悬崖，就不能去伸冤。那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丁家会被挤出十二坞了，呵呵……”
丁敏脸色沉了下去，姜瑶的话戳中了她心中的怒火。
强大的威压瞬间击向姜瑶。
姜瑶被压在地上，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可她的嘴角却扬了起来，尖锐、疯狂地继续嘲讽着丁敏。
“还有你……堂堂赤练仙子元婴修士，却贪图我一个筑基修士的东西，还装模作样地用丁家来威胁，你身后的丁家知道你借着侄女来为自己搜刮好处吗？还是说，你们丁家已经落魄到供养不起你一个元婴修士，需要你靠这种方式来……”
鲜血从喉间涌出，淹没了最后的话。
但是那双桀骜的眼睛，让丁敏心头怒火如炽。她握住了腰间的鞭子，手指却突然顿住。
“你是在激怒我？”
丁敏眯起了眼，目光惊奇地打量着女人。
“你是打算激怒我，让我在门内动手，然后再借着明镜台来处罚我是吗？”
心底的计划被戳穿，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慌张。
丁敏看着，短促地发出讪笑，蹲下身，手指捏住了女人的下巴。
“不得不说，你真大胆，也有几分聪明，却很愚蠢。”
别人遇到元婴修士的威压早就吓得慌了神，而她却在试图反击，不管不顾，近乎自残一般的反击。
丁敏缓缓站起身，掏出丝帕擦了擦手指，冷冷地说：“看来，你还是不懂。这里是寰宇，不是你那凡间小城，玉泉宗的门规可以让你不死，但是这世间，有些东西比死还难受。”
丝帕从指尖落下，瞬间化作火球扑向姜瑶的脸。
“……”
姜瑶瞳孔猛缩，火球擦着她的脸落在地上，灼热的气浪扑在眼睫又很快散去，只是那团赤红色却留在了她的眼底。
丁敏走了，却也留下了宣战的讯息。
接下来，姜瑶就要真的面对来自这位元婴修士的怒火了。
一吸一吸。
姜瑶长长的吐息，让她重新掌握了四肢的支配权。
她坐起身，低头看了眼地上那被烧焦的一块黑色，眼眸明灭，脸色已经苍白，却没了方才的愤怒，淡色的唇翘起，犹如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丁敏说的没错。
她的确是故意激怒，却没有想着这一次就可以让丁敏对自己出手。
丁敏不是丁轻舞，这么点怒火就算让她出手了，也顶多是抽自己几鞭子，到了明镜台，领上鞭笞也不会要她的性命。
而姜瑶想要的，是要赤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