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聚集势力,到后来总算有了自己的部下,那一次敌兵来袭,我只有三千轻骑去抵御敌军,所有人都觉得我回不来了,我也的确为流矢击中,濒临死亡,可那时想的还是你。”
危吟眉眼中水光晃动,指尖攥着枕头。
谢灼的指尖一寸寸抚摸她的眉眼,用目光描摹她的面容,仿佛要将她的容貌刻入眼眸之中。
他柔声道:“当初应该带你去的,我与你成家,带你看北国的风光,教你骑马,教你射猎,日子虽然苦了一点,但与你还有我们的孩子都在一起,我也会为你们拼出一条路来。”
危吟眉眼中泪光潸然,她自怜一笑,如照花娴影:“是啊,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呢?”
她肩膀轻轻颤抖,低下头道:“你那个时候对我那样好,没有任何姑娘会拒绝你,我愿意与你去任何地方,北地就算再黑暗再艰险,那些路我都愿意陪你走,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想与你一起去吃苦呢?”
泪从她眼睫上滑落,洒在他胸膛之中,浸满了他一颗心。
谢灼捧着她面颊的手微微紧了紧,或许他不该提这个话的。
危吟眉道:“我在宫里过得并不好,年关时椒房殿每每都只有我一个人,冷清极了,我也在想你在北地过得怎么样,会想我吗,还是会恨我另嫁他人。”
她的泪水决堤涌出,好像想起了伤心的过往。
而她的话更重重击在他心上,使得谢灼更加确信,他的确不应该提这件事。
他道:“我被发配离京的那夜,去裴家墙外等了一夜,大雪淋满了肩头,想要见你一面,犹豫要不要带你一起走。”
谢灼将她搂进怀里,“对不起。”
危吟眉抬起手背擦干泪,其实都是几年之前的事了,她也没那么难受。
谢灼揉着她的后颈与长发:“若是那时就带你一同走,也不必多这么多事,我们在北地成亲,对着浩瀚的雪原拜天地,你与我早生下几个孩子。”
危吟眉声音低低的:“哪就能生下几个?”
谢灼笑着道:“去的第一年,你我若是拜完天地,日日住在一起,想来很快就能怀上,第二年,我带你离开去边陲,我们有自己的小院子,没了外人的监视,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一起,我们生下第二个,到第三年第四年……”
他顿了顿,“不过你那个时候太小,身子还没长好,还是等第三年第四年的时候再怀。”
危吟眉埋在他臂弯里不言语,谢灼问道:“你还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危吟眉目中茫然,“有你是很好,但没你在身边好像也没差。”
她已经不是少时那个小姑娘,他哄一下,她就会眼巴巴地原谅他。
谢灼眼眸明亮如星,道:“我知道你介意什么。起初我接近你是利用你,可后来若对你没有一丝喜欢,也不会说想要娶你。”
他直起身子,一只手臂撑在她身侧道:“眉眉,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他纠缠着她,不肯放开她。
危吟眉触碰他的眼神,闭上眼帘:“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她转过头,将身子背对着他。
“日后是何时?”谢灼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从上俯视着她。
危吟眉被这目光看得僵硬,良久他道:“危吟眉,你说起了日后,到头来你还是喜欢我的吧?”
危吟眉没想到他捉自己的字眼,可这事她不愿意承认。
谢灼的唇落在她的额上,他想的是,没关系,他们慢慢来,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消磨。
爱恨纠缠本就是一种拉扯,会在相处中,一次又一次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喜欢上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谢灼好似已经睡去,危吟眉在黑暗中睁开迷蒙的双眼。
她望着墙壁上二人投下的影子,他的手环抱着她,胸膛与臂弯传来温暖的温度,叫她在黑暗之中格外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