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康熙的仪仗,浩浩荡荡地摆驾储秀宫方向。
甬道上的宫人皆都低头避让,等皇上的轿撵消失在甬道,那些宫人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皇上去的好像是储秀宫的方向。”一位宫人忽然道。
“皇上该不会是去找董庶妃吧?”另一位宫人猜测道。
“没准是找马佳庶妃呢,别忘了马佳庶妃还怀着龙嗣呢。”另一名宫人也猜测道。
“就是,听慈宁宫周围的打扫宫人说,太皇太后召董庶妃那日,皇上给太皇太后请安出来时,面色不大好。肯定是因专宠董庶妃这一事,皇上被太皇太后说教了。皇上素来听太皇太后的话,这不,这都一个月没翻过董庶妃牌子,有了太皇太后出手这一层,董庶妃想起身都难咯。”一名宫人附和道。
其他宫人闻言连连赞同地点头。
康熙的轿撵停到储秀宫宫门,负责通报的太监正要开口,被康熙阻止了。
为了降低敬事簿戈雅侍寝的记录次数,康熙特别耐心地等了一个月才来找戈雅,所以此次前来他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康熙一行人刚踏入西侧殿院门,便看到里头当差的宫人无精打采,蔫里吧唧的。
梁九功还以为是这殿里头的宫人玩忽职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皇上,唯恐康熙怪罪,毕竟这些宫人可都是当初万岁爷吩咐他亲自挑选的。
康熙神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九功正要训斥,可见宫女太监一看是皇上来了,脸上的表情不是惊恐而是惊喜,他本要斥责的话语便先按下。
这里头似乎另有隐情。
梁九功做出嘘声的动作,暗示让宫人们不要出声,免得惊动了庶妃,这些宫人立马意会,毕竟皇上不让人通报也不是头一回了。
康熙进到门口,便感觉这里室内的温度似乎比外头热了很多,冰盆连块冰块都没有,便不由地眉头紧锁了起来。
康熙看向梁九功,暗问他,这怎么回事?
梁九功只能一脸苦笑,他也不知晓啊,董庶妃的宫女前来送信之时也没听提过啊。
康熙快步来到卧室寻找戈雅,果然看到了戈雅的身影,此时戈雅在床边抱着孩子正在抹泪。
“雅儿,你这是怎么了?”
戈雅听到康熙的声音不可置信地抬头,痴痴地唤了声:“皇上。”
女子像是不相信眼前之人正是她日思夜想之人:“皇上,真的是你吗?”
“是朕,朕来看你和孩子了。”康熙上前几步认真道。
戈雅闻言眼泪再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掉,梨花带雨地看着康熙。
看得康熙心里一急,就连落水那日都未曾哭过的戈雅,平日便鲜少哭的那么厉害,可见戈雅对他思念至深。
他上前想要安慰戈雅,可靠近一些,就看到戈雅怀中孩子脸上的疹子,顿时脸色巨变。
难道乌那希得了天花?
天花是康熙最为恐惧的疾病,如今时隔十多年要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了吗?
霎时间,康熙感觉眼前有些眼暗。
偏偏这时候,戈雅低头垂泪道:“是嫔妾无用,没能照顾好格格。”
对于康熙来说犹如火上浇油,焦急问道:“乌那希,这是怎么了?”
“皇上请勿太过忧心,孩子只是得痱子,只不过面积比较大罢了。”戈雅抹干眼泪安慰道。
康熙闻言细看,果真是痱子,顿时心下一松。
也是他对脸上长疹子这种事太过敏感了,以至于没有认真辨认。
戈雅见到康熙这种反应,暗自扯起一抹笑,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就是要康熙亲眼所见,勾起他幼时得天花的回忆,才能共情她与乌那希,同康熙与孝康章太后当时那般无助。
康熙为了方便查看乌那希的情况,几步来到床边坐下:“请太医了吗?”
“请了,药也已经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