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耳边嘟囔,待得梳洗妥当后,才启唇道:“好了,去请郎中来一趟请个脉罢。”
这话入耳,婢女想到外头暗卫的话,如实回道:“主子,外头的姐姐说,已然请好了郎中在院中候着,应是昨日同郎君说了此事,郎中吩咐请的,您看是就让这郎中来请个脉,还是奴婢另外去街坊里另外请个郎中。”
玲珑闻言怔怔,想到昨夜的祁祯,抿了抿唇,几瞬后轻叹了声,开口道:“罢了,请郎中过来就是。”
她也曾想过瞒着祁祯,可冷静下来稍一深思便明白,若是当真有孕,这事是绝不可能瞒过祁祯的。
不过直到此刻,玲珑心里仍还是觉得自己不会有孕。
毕竟用了数载避子的玩意,加之她自己的身体,自己心中也算有数,比之前世还要病弱,不该是利于生养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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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话落,婢女听罢便去外头给暗卫传信去了,暗卫得了消息,当即就去了院外,唤了一早便候在院外的太医入内。
这太医虽是祁祯的随身太医,却是宫中皇后的心腹,最是通晓宫中谨言慎行的法则,并未多问什么,一踏进院门后便往内室赶去。
待暗卫引着他进了内室,太医方才瞧见今日要请脉的是何人。
瞧见玲珑面容,太医心道,果真是这位沈姑娘。
见着要把脉的人是沈玲珑后,太医便想着祁祯大抵是想多了。
这位沈姑娘的身子,他也算是清楚,虽不至亏空,却也不是好生养的体质,子嗣艰难不该有孕。
太医压下心中揣度,先是恭敬行了一礼,口中道:“给贵人请安。”
玲珑微微颔首,暗卫在她腕上搭了丝帕,随即便示意太医探脉。
太医低声道了句:“冒犯贵人。”将手搭在了玲珑脉上。
不过片刻后,太医神色便剧变。
这一探脉,彻底推翻了此前太医心中的揣度。
沈玲珑的脉象,并非是如他猜测的那般
太医下意识喃喃出声:“怎么会?这身子原就不利生养,怎么会是……”
他话音未尽,玲珑攥紧了掌心,低眸追问:“是什么?”
玲珑眸光冷颤,太医匆忙垂首,犹豫几番后,回禀道:“若不曾看错,该是……是喜脉。”
喜脉?
沈玲珑不敢相信,眸光冷凝,将手腕重又递到太医跟前,口中道:“再探一次,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脉。”
太医听出沈玲珑语气不对,也看出了她脸色的怪异,心中纳闷这有了喜脉,便是陛下的头一位子嗣,怎的这位贵人,瞧着不似是开心的样子。
玲珑眸光冷凝,太医在下头跪着,顿觉头皮发麻,稳了稳心绪,重又抬手搭上了玲珑的脉,细细再探。
这一探,也便确定了。
太医收回手,低垂眼帘道:“恭喜贵人了,的确是喜脉。”
的确是喜脉?
沈玲珑那搭着丝帕的腕子一颤再颤,丝帕在接连的颤意中自她腕上滑落,坠在了地上。
玲珑怔怔的瞧着飘在地上的帕子,手腕仍旧颤着,眼里情绪难辨。
她攥着掌心压抑颤意,咬尽了唇,直将下唇的皮肉都咬出血色,却将声音压得轻飘,启唇道:“出去。”
她话音落下,婢女瞧她模样有些忧心,怯怯唤了声:“主子。”
玲珑情绪几欲崩溃,猛地阖眼,寒声又道:“我说出去!都聋了吗!”